《堕落》是一本由(法)阿尔贝·加缪著作,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120图书,本书定价:20,页数:2013-8,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堕落》读后感(一):有趣的两段
不如直说吧,我热爱生命,这是我真正的弱点。只要我对生命之外的事无法想象,我就仍热爱生命。您不觉得这种渴求颇具平民色彩吗?贵族心目中的自我,总是与其本人及其生命拉开点儿距离的。需要死就死,宁折不屈。可我呢,我是要“折”的,因为我任然爱自己。
坦言之,有没有借口?有一条,但寒碜之至,说不出口。不妨提一提:我从未真正意味人间百事值得当真。什么事动真格儿,我也不知道。至少不是这些事,我不过当他儿戏,或者叫人心烦罢了。有人费劲或者笃信什么,我一直不能理解。有些人很古怪,我看了吃惊,至少心中存疑:他们可以要钱不要命,或者为什么“地位”费劲心机,或者郑重其事地为家业舍命。我想起一位朋友,他忽然想戒烟,而且凭毅力居然办到了。某天早晨他打开报纸一看:第一枚氢弹爆炸了,而且听说威力无穷,浴室赶紧跑进了烟草店。现在我比较能理解他了。
《堕落》读后感(二):加缪和我喜欢的人生观2
[cp]人间不值得 读《外人》阿尔贝.加缪书中篇小说集其二《堕落》稍有感书 还是一段故事梳理吧,小说开头其实我没有太懂,但是随着一页一页的翻动,故事情节结构逐渐明朗清晰。我曾经是一名名气响亮的律师,专为品行不正,道德沦丧的罪犯维护权益,只要是他们不会损坏他的利益并且会为他带来名誉。这世界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在这片文字激昂并带有理性色彩的文章中深刻的体现。 故事的展开是随着诺旺和那位神秘的律师的谈慢慢展开的。他们巧遇在一家酒吧中,诺旺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并像做游戏一般猜测着对方的身份,虽然是在第一天都明白的真相,作者却留在了最后一天告诉读者,目的或许是为了帮助诺旺更加深入的表达自己的情绪。不得不说回头在看整篇故事会发现线索贯穿了全,在不知不觉的暗示读者。(最后再说吧[微笑]) 六天的交谈让读者认识到了诺旺的为人,自认为的善良,礼貌,谦虚等等一系列的褒义词 在他自己的挑明下承认这只是想要获取关注和虚荣,这是前期的诺旺。真正的转变是从那一次时间,也是那一晚,黑衣女子跳下桥,而诺旺的懦弱胆小让他停下脚步,直到水里的呼吸消失在黑魆魆的河水里,他也没有去施救或报警,只是默默地离开。 在此后的日子里,他获得了名誉,金钱,和空虚。女人只是填床的工具,一味地追求充实,再一味地追求安心。或许这是他的伪装,我读到的诺旺热爱着世界,热爱着美好,渴望爱情,渴望安定。他参与进了这场世界的游戏并且十分拿手,他交际,礼貌的接受。但这也掩盖不了生命的落寞。他假装热情,假装融入了世界,但是他的作为却很难让人理解。与外人一样,主角厌恶神的存在,人就是自己的审判者,又何必强加一种凌驾于人类的事务,去置于人类死亡。诺旺也是不害怕死亡,更是一种期待,死亡便把秘密掩埋在黄土里,罪人也能从死亡里获得宽恕,坦言谈论死亡并且让我耳目身心焕然一新的也只有加缪了吧。 黑猩猩的画《铁面无私的法官们》讽刺说法,现实生活中的法官还要依靠在心里快起天主的神像来审判人类,只是依照法案的条款去判决 他们在作者的笔下失去了铁面无私,失去了本性。 落水的黑衣女子,在最后分离的时候他说“年轻的姑凉再往水里跳一次好了,好让我有机会让我俩都得救”这是一种忏悔,忏悔自己的过失,因为没有救到那个姑娘,他或许一直处在一种昏昏碌碌的状态吧,救赎自己。
《堕落》读后感(三):撷
堕落
我没有什么功劳,在当今社会里,贪婪已取代野心,这等的贪婪始终为我所不齿。
亲爱的先生,人就是这样,他有两副面孔:他在爱别人时不能不爱自己。
咱们这古老的欧洲到底善于说理了。在那幼稚的年代,咱们说:“这是我的想法。您有什么不同意见?”现在可不这样说啦。咱们变清醒了。咱们用发表通告代替对话。“此为真理,”通告说,“各位尽可争论,但与鄙人无关。不过几年之后就会设置警察,让尔等明白还是我有理。”
真正的爱情极为罕见,年出现两三次罢了。其他不过是虚荣或烦闷而已,我绝非清心寡欲之辈,恰恰相反,是个多情种子,且极易伤心落泪。不过我的动情是为自己感慨,我只爱我自己。
牺牲者会被遗忘、被讥讽或被利用,三者必居其一;至于被理解,则不可能。
既然我流了点血,就军覆没:它们会把我一口吞掉的。
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们于是很少跟比自己优秀的人说心里话。我们躲避他们。与此相反,我们与跟自己类似、毛病相同的心,目的不是改过或改进,首要的是,要被认为是完美无缺的。我们只要求在现有道路上得到同情和鼓励。总之,我们既要不再负罪,又不必费力净化自己。缺德的劲儿不够,德行也欠佳。作恶或从善的干劲都不足。您读过但丁的书吗?真读过?好极啦。那您一定知道:在上帝与撒旦之争中,但丁承认有中性的天使。他将这类天使安排在地狱的边缘,即地狱之前的“更衣室”。亲爱的朋友,咱们都在“更衣室”。
谦虚帮助我出风头,自卑推动我取胜,而德行却引导我欺压他人!我用和平手段打仗,又以大公无私的手段满足一切私欲。
例如我从不抱怨人家不记得我的生日,人家对我在这个问题上不事张扬又惊奇又赞美。但我这种高尚的原因就更不可告人了:我希望被忘掉,好关起门来自怨自艾。
矜功伐能
与常人之见相反,放荡并无疯狂之处。它不过久睡不醒罢了。
结果是删节者炒热了被删的文字。人间的秩序也很暧昧的。
蹈袭旧例
口称“宽恕”,心藏恶意。
从前,我家到处是读了一半的书。这很可恶,正像有人咬了一口上好的鹅肝,然后抛掉
服膺
匡正时弊
公正的法官
既然不能谴责他人而不即刻自审,那就应该痛骂自己,以确保有权审判他人。
我屹立于全人类之前,概述我的种种丑事,兼顾施奇效于他人,宣称:“在下乃人间渣滓。”就在此时,又悄然将演说词中的“我”偷换成“我辈”。及至变成“这就是我辈自身”,也就大功告成:我就可以揭示他人的真面目了。我跟他们不相上下,这自不待说。咱们熬在一锅粥里嘛。但我有一项优势,就是心知肚明
我不是坏人,实在是看不见亮光啊。
《堕落》读后感(四):一种荒诞
因为近期新闻事件的缘故,外加那么一点凑热闹赶潮流的从众心理,终于看完了加缪的代表作,对我来说一直只是徒闻其名而不知其所以名的《鼠疫》,而这简直是一个神坑的开始,这几天接连又开启了最负盛名的《外人》《西西弗神话》等,直到今天的《堕落》。
其实现在很庆幸接触到的第一本是《鼠疫》,因为之后的无论是小说还是哲理散文我觉得在可读性上都差一些,需要停下来思考的点比较密集,再加上翻译得在不同程度上的晦涩,真是强力提升了理解难度,不过也有一分原因是我自己更喜欢在文字描绘的真实环境中去感受作者想要传达的思想——请允许我用一种委婉的说法来表达自己的智商捉急。
可是就《堕落》这本来说,全篇都是一个并不相信上帝的律师对神父的忏悔式独白,各种桥段也足够真实,但是读起来还是不觉得有任何畅快。有时看到“我”说的那些话,甚至会想如果他敢把这些内容公然发布到如今的互联网平台上,一定会一语成名天下知,简直浮夸放荡又有点可笑嘛!面对这种程度的“自我审判”,各种道德帝与圣母病患者定然忍不住内心的嘲讽与批判之情,如果不能说服“我”改邪归正认罪自首估计是不会罢休,特别是其中他发表的对奴役、女性、死亡等等事物的看法,显然是大多数国人的无法接受的。不过“我”和加缪笔下的默而索类似的是,充满一种无所谓与冷漠的气场,即使他真有一天要面对世人强加的审判,也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大碍,与其说是他本身充满了罪恶,不如说是这个世界存在的荒诞性让所有既不强力反抗又不努力融入的人全成为了“不够正常”的有罪者。
加缪作品自带一种让人细思恐极又无法自拔的魔力,是的,我觉得他描述的故事过于简单,可里面人物的想法又是那么精准地描绘出人对自我对外界环境产生的疑问,比如这个小律师,你有所不齿但也一定有所忌惮,他和真实世界里的芸芸众生是那么相似,更何况大多数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能力去认识到自己。
而能架构起这种欲罢不能的观感的,也就是加缪的荒诞哲学,我觉得这是所有有意思的内容的根源。我可以不完全赞同他,但是还是忍不住喜欢,这世上太多文字企图揭示什么,但很少有人能重建一种观念去把好坏丑都融入。加缪的荒诞就是一种方法,他写人写神写事写得简简单单又天花乱坠,所有故事与思考都好像是太阳系里自成一体的行星,但归结到一起,他们都围绕着一个中心孜孜不倦地旋转,而这个中心却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大BOSS,甚至可以说是虚无。
荒诞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一个终极的意义与目的,存在本身是一个荒诞的过程,人处在其中,面临着对理性、和谐、永恒的渴求与向往和自然社会生存有限性之间的断裂,面临着如鼠疫屠城一般的流放感,但其中的多数派又从未放弃过反抗,从未甩甩手说再见我不玩了。这听起来真是很热血啊!
所以说,加缪就是用这样一种荒诞除掉了自我对世界的理解障碍,将凡是没有经过真实体验而接受的幻觉都设法摧毁,推毁之后再重新建立起一座广厦来安顿自已与天下寒士。首先否定一切,然后再重新建构,否定之于否定后的力量,显然会更加有担当性。
至于为什么我给《鼠疫》之外的作品都给出略低的评价,我能说我也在反抗嘛哼。
另:传言说加缪曾经考虑过出演电影,本来我是不信,但现在看到新版全集的腰封上都是他本人的帅脸,我算是信了。
《堕落》读后感(五):《堕落》:二元对立下加缪的荒诞哲学
加缪《堕落》加缪在哲学史上的地位并不算重要,甚至在存在主义哲学家中也不算首屈一指。但他二十多岁,就写出了自己的成名作《外人》,同他的另外两作品,散文《西西弗斯神话》和戏剧《卡里古拉》,揭示了他整个哲学中作为核心的荒谬思想。其中第二分——反抗,则由《鼠疫》和《反抗者》组成。由此,他的荒诞哲学正式形成。而在加缪英年早逝之前的几年,他却写出了《堕落》这样看似偏离了自己一贯表达思想的小说。在这篇小说中发人深思的是充满了各种二元对立,显现出一种奇特的表达方式。
这种对立首先体现在文体上,它通篇采用了一种第一人称独白的叙述手法,以一位名叫克拉芒斯的律师的口吻诉说并忏悔。而在独白中,只以“我”的视角谈论着人生、女人、生死、自由之类的话题,只在其中间或出现“你”的称谓。这种表达方式相比一般小说的叙述手法,显得略为怪异。除此之外,在谈论的话题上,也大多以二元对立的形式出现。
自我与他人
• “不如直说吧,我热爱生命,这是我真正的弱点。只要我对生命之外的事无法想象,我就仍热爱生命。您不觉得这种渴求颇具平民色彩吗?贵族心目中的自我,总是与其本人及其生命拉开点儿距离的。需要死就死,宁折不屈。可我呢,我是要“折”的,因为我仍然爱自己。”克拉芒斯最初的堕落,起因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为了善而行善,更多的是企图从他人的评价中得到满足。于是他开始演戏,竭力扮演这种伪善的角色以掩饰内心的恶。而当他意识到自我在这种虚伪中已然失落,他企图通过放纵自己来找回本性,对抗他人的虚伪。这些不过都是他意识到自我与他人产生矛盾后的挣扎。当他发现这些只是徒劳,他一边痛骂自己一边痛骂他人。
他辩解说:“人就是这样,他有两副面孔:他在爱别人时不能不爱自己。”处于社会化的生活中,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是个体的存在,但必然要受到他人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发生自我与他人的对立。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他在关心别人的同时最关心的还是他自己,这是人的本性。但是道德却要求我们比关心自己要更关心别人,这违背了作为个体的生物学和心理学本质。这种二元对立,就是当一个人在外世界遭遇他人后,本性与道德要求所发生的矛盾。
同为二十世纪存在主义文学和哲学结合的代表人物萨特,则说:“他人即地狱”。当我们将他人眼中的自己视为存在的一种方式,我们因为在意他人的目光,从而使其影响到自己的自由意志,左右了我们的选择,这不仅使我们感到痛苦,并且有丧失自我的危险。
因此,这种自我与他人二元对立的存在,是人参与社会生活后必然出现的问题。如何处理这种自我与他人间的关系,在面对这个世界时就变得愈加重要。
堕落与忏悔
• “我屹立于全人类之前,概述我的种种丑事,兼顾施奇效于他人,宣称:“在下乃人间渣滓。”就在此时,又悄然将演说词中的“我”偷换成“我辈”。及至变成“这就是我辈自身”,也就大功告成:我就可以揭示他人的真面目了。我跟他们不相上下,这自不待说。咱们熬在一锅粥里嘛。但我有一项优势,就是心知肚明。”在加缪笔下,克拉芒斯始终表现出一种矛盾的人格,这是善与恶的二元对立在一个人身上的复杂体现。以至于他的自白开始转向忏悔时,甚至会让读者以为是换了叙述者的身份。他在自白开始时努力粉饰自己,塑造了一个伸张正义不收名利的律师形象。接着却又开始忏悔,他一件一件诉说自己的丑事,以期揭露他人的真面目,证明人人都有罪,从而减轻自己的负担。
但我认为,克拉芒斯独白的实质是诉说自己一整个堕落的过程,最开始他是一个伸张正义乐善好施不折不扣的好人,但在某一天开始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过是想从别人身上提高自己的荣誉。日渐虚伪的同时,他意识到不只是自己虚伪,所有人都虚伪,他想要通过放纵来解放自己,直到他发现这种凌乱的抗争太过无力。于是,他痛骂自己也痛骂他人。伴随着他心理上以及生活方式上的转变,同时也完成了从“感化法官”到“忏悔法官”这种身份的转换。从最初用正义审判他人,到以公审逃避来自他人的审判,谴责他人,最终痛骂自己,以确保有权宣判他人。与其说他的独白是为了证明所有人都有罪而开脱自己,不如说是加缪以克拉芒斯的口控诉已然堕落的现代人:一边享受为所欲为的天性,一边享受忏悔所带来的安慰,乐在其中。而面对这个世界存在的荒诞,那些不反抗的人全都成为了有罪者。他通过克拉芒斯之口,否定这种内心与行为二元对立的,“自由”生活的意义。
加缪与萨特自由与信仰
•“不论是无神论、假虔诚,还是莫斯科人或波士顿人,祖祖辈辈全信基督教。但正因为没有“父道”了,就无章可循啦。人们自由了,所以得靠自己;可他们又特别不愿享受这自由,不愿被判决,于是就请人家惩罚他们,还发明了苛刻的章程。他们急急忙忙堆起火刑柴堆,用来取代教堂。”自由与信仰的对立,从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开始就如同梦魇般缠绕着整个西方哲学史。上帝与人自身的发现表现为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我们不停地问自己,当存在一个永恒的上帝,我们是否还有自由的可能?而当上帝被端下神台,信仰被动摇之时,人们就失去了一种绝对而普遍的价值标准。于是,我们树立起理性的权威,自以为终于找到了自由,却发现我们被日益成为怪兽的理性异化。尼采看到了这种可怕的倾向,振聋发聩地喊出“上帝已死”“重估一切价值”,但之后却塑造了“超人”,终究没有宣布信仰的死刑。在人类历史上,每当信仰缺失的时代,死去一个神,就造一个新的神。这不是主人公克拉芒斯一个人的堕落,这是所有现代人的堕落,这是自由的堕落。
在现代,人们茫然而不知所措时,就用自由取代上帝树立新的标准。我们用自由去审判别人,自由的界限在哪,自由本身的意义又在哪?我们是否真如加缪所说,与过去的区别只是“他们并读报”?在泛滥自由的背后,我们所渴求的不过是一种本能的放纵,一种感觉的快乐。我们要求自由,却不知自由为何物,我们以为自由让我们感到快乐,却不知自由也让我们迷茫。于是自由成了我们最不负责任的挡箭牌,我们逃避自由,成为最沉默的大多数,躲在人群之中寻求安全感。这便是当自由成了所有人都承认的,自由在现代的一场火葬。
荒谬与抗争
•“谎话最终不是导向真理么?而我的故事不论真假,不是归于同样结意义也雷同吗?那么,不论真假,只要都能透露我的过去和现实便可。有时按说谎者的话而不是按说实话者的话判断,反而更明白无误。真理像光明一样,令人眼花。谎言倒像黄昏美景,衬出万物的真相。”这诡辩式的言论正是出自于主人公克拉芒斯之口,却也道出了作为人存在的荒谬:不管生活如何总逃不过一死的结。
尽管加缪和萨特都意识到世界的本质就是荒诞,也反对虚无主义,主张反抗,但他们对于荒诞的理解和主张反抗这种荒谬的方式则是不同的。
萨特觉得,人在自主选择自己的本质时具有绝对自由,通过自由选择的行动可以赋予人生意义,尽管这种行动本身是没有目的和着落的 。“由于萨特把人的存在等同于人的自由选择,并把烦恼、孤寂、绝望等情绪当做对自由的领悟的根本方式,因此尽管他的存在主义具有行动性,但实际上却表现出了明显的阴暗、悲观倾向。”(《新编现代西方哲学》刘放桐)
加缪则认为“这个世界是不合理的,这是人们可以明确说出的表述。荒诞是这一不合理性与人的心灵深处所呼唤的对理性的强烈要求的对立。”加缪理解的荒诞,是人对世界的主观感受。他觉得没有意义的人生本身就是值得过的,因此主张精神上的反抗。
《堕落》正是表达了加缪对于萨特所宣扬的反抗方式——“自由”的蔑视,这种泛滥的自由,不过是荒谬生活下人们无奈的选择。即使用自由的行动盲目地填满生活,死亡的结依然不会更改,唯一值得过的就是这种没有意义的人生本身。可以说,萨特和加缪由荒谬这个起点一起出发,萨特走向了生存的焦虑,加缪则满怀地走向了幸福。
从以上不难看出,加缪的作品中存在着大量“二元对立”的例子,在《堕落》中则尤为明显。不管是贯穿在他作品中“荒谬”与“抗争”的主题,还是“生”与“死”这种对立抽象的概念,都被形象化,最终塑造成克拉芒斯这个活生生的、矛盾结合体一般的人。这在美学意义上也增加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意义,正是这些要素无序混合的形式赋予了他的作品更高的思想深度。这种无序的矛盾,象征着人们失去了立足点和安全感之后,陷入的一种矛盾、无望、无序的境况。而这种始终存在的悖论,正反映了他想表达的荒谬的主题。一方面是存在本身的无意义,一方面又必须于存在之中寻找意义,这种悖论正是每个人人生的真实写照。可以说,二元对立在加缪那里,不仅是文学的表现形式,更是人在这个世界中的存在方式。它既是主体和客体对于和谐一致的渴求,又是不得已断裂分离开来的现实。而这两种表现为积极和消极的异质矛盾要素之间的断裂关系,又将它们联系于一体,表现出使之并存共在的连结关系。它揭露出的真相,是人与世界之间的断裂,人与他人关系的断裂,自我与自身之间的断裂。这便是主体与客体不得已的对立。
加缪便是认识到这种处处存在的二元对立,实质上就是荒诞感的根源:人渴望这个世界是有秩序、合理且有意义的,然而这个世界却到处充满无法被合理化的二元对立,无法辨认其意义与秩序。这是加缪整个荒诞哲学大厦的基础,从这一点延伸出了作为其哲学核心的“荒诞感”。
他也认识到通过消解这种二元对立来达到超越的目的是不可能的,唯有主体参与其中,体验这种无意义的生活本身。
因为二元对立的存在,加缪的小说,读时并不给人一种畅快淋漓的阅读感。我们每个人都像裸的婴儿,所有的弱点都在世人面前暴露无遗。他说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即便荒诞如此,也要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和正义。在《堕落》里,加缪嘲讽虚伪人道主义者,责备他们那种以同情为满足的心理;他嘲讽萨特一般的知识分子,热爱自由却走向了迷茫;他嘲讽滥用自由的现代人,终于成了自由的奴隶。他嘲讽他们“自欺”,想靠严谨的理性和逻辑去面对荒诞感,却更加无可逃避地陷入逻辑缺陷的矛盾之中。
尽管加缪不是职业的哲学家,很多哲学思想都不像萨特经过系统化理论化的思考,但这种“二元对立”的修辞所代表的思维方式却贯穿了加缪几乎全的创作,也正因如此,他的文学作品才更有生机,更有可读性,更加人道主义,最终促使他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这是《堕落》,萨特称之为加缪最优美但是最不为人理解的小说。它没有《西西弗斯神话》的,不像《鼠疫》一样绝望,它留下的只有无数二元对立所形成的疑惑。多年后,我们依然可以听见塞纳河边回荡着永恒的笑声,加缪用主人公克拉芒斯反复无常的行为与思考,询问我们这是否真的是我们想要的,自由而快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