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时代》是一本由慢三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7.00元,页数:28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尴尬时代》读后感(一):自序
这是我的第二本短篇小说集。
我自2004年开始写小说,深受南京韩东、朱文、曹寇等一拨作家影响,断断续续写了十几年,出了一本短篇集和一长篇,自我评价写得一般,离心目中的好还有相当距离。
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热衷写一些与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都市情感题材小说,风格上靠近评论家们常常讥讽的“卡佛式短篇”:焦虑抑郁的中年夫妻、简单场景、缺乏情节、式结尾、伤感主义……我倒不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只是感到厌倦。我通常只要拟下标题,就会清楚知道接下去要写的小说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这种不断重复的题材和写法让我倍感沮丧,找不到写下去的意义和动力,一度打算就此放弃。
两年前,我加入到了一个剧本的创作中。那是一个纯商业喜剧类的故事,它讲究有规律的格式、有效率的方法以及某种不容含糊的准确性,它要求我变得职业一点,放弃那些随意的、小聪明的、自以为洒脱的写作陋。虽然剧本最终不了了之(在国内写剧本这种结果太正常不过了),但这次写作经历无疑刺激了我。
从开始接触写作以来,我就常常被一些前辈们告诫,小说不是故事,不要写故事,语言、思想、诗意才是首要的,而故事是等而下之的东西。这种观念一直左右着我下笔写作,仿佛不这样就不高级。然而,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写作本身并无高下之分,故事虽然通俗,也有着不可比拟的价值。我热爱读故事,听故事,也渴望写出一些戏剧性强、完整度高、风格多变的故事。无论如何,只有诚实地去写我内心真正想写的东西才是关键,高低与否并不重要。就这样,我在不断寻找新故事的过程中重新找回了写作的乐趣。眼前的这集子就是一本故事性较强的小说集合。
当然,最大的改变还是对待写作的态度。老实说,我讨厌玩票的心态。我不希望自己把写作看成是一项与旅游、看电影、打网游等可有可无的业余爱好。我期待成为职业选手,成为专业人士,成为故事高手。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让我写一辈子,写死拉倒。
是为序。
《尴尬时代》读后感(二):尴尬时代里的细思极恐
我从来没有试过会有这样的一种阅读体验。在一片处处透着黑色幽默的故事之外,在让你因为这个故事的设定而哭笑不得之时,在让你还在感叹着这个故事的荒诞不经之际,突然,就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是《尴尬时代》带给自己的最初印象。 《尴尬时代》是豆瓣、ONE连载专栏人气作者慢三的又一“致郁系”作品,是的,是致郁系而不是治愈系,读他的故事,你很有可能不会感受到人间的真善美,不会让你的心灵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更大的可能是让你原本就有些的不开心,变得更加的不开心,更加的丧!在一连串啼笑皆非的故事之后,往往迎来的是一个惊天的,让你猝不及防,让你无话可说。在惊愕之余,你慢慢的回想整个故事,你却发现,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故事,可能发生在你或者你身边的人身上。因为其身临其境与感同身受的神奇体验,让你对这个操蛋的人生有了更深的思考,就像作者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们完蛋了吧?不,我们才刚开始呢! 慢三的故事处处透着一种荒诞的真实。在《鸵鸟人生》里面,如果单单抛开故事本身情节来看的话,仅仅就其中对于出租车与网约车的描写,便让我们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了。网约车与出租车的是是非非,双方互相的诘难与攻击,都在折射出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没有谁是无辜的,也没有谁可以站立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因为他们在出现的那一刻起,身上便背负着原罪!故事的主人公,常常幻想着自己就像是一只鸵鸟,每天都在竭力的隐藏着自己,他想去伤害任何人,也不想被人伤害,他努力的低下自己的头颅,但是暴露在空气中的屁股还是昭示着每一个遇到他的人都可以向他踢上一脚。这是一个何其无辜的人!他的离奇遭遇却也让我们心有戚戚焉,曾几何时,我们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我们期待着与世无争,我们极尽可能的胆小与懦弱,生怕沾惹上一点的麻烦,但是事情的结尾却往往不受我们的控制,我们总是被迫卷入各种是是非非,无辜的被伤害,所有的痛苦与懊恼都无济于事。就像是文中的鸵鸟先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终于认为自己摆脱了狼先生的威胁之后,迎来的依然是自己的妻子儿子身处危险之中的尴尬境地,在拼尽了全力的奔跑之后,得来的依然是那一声惊天的巨响。他终于没有救得了任何人,他,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以及所有。。。 《猴变》的结则让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种惊悚的味道。年轻的夫妇弄丢了自己的儿子。一只意外出现的猴子,让悲痛欲绝的妻子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将对儿子的爱复制到了这只充满了诡异色彩的猴子身上,她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她告诉这只猴子,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神经质的妻子与诡异的猴子终于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崩溃了,他决定要杀死这只猴子,然后不顾一切的带着自己的妻子去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妻子放好了洗澡水,丈夫买的毒鼠强放进了洗澡水中。疲惫的丈夫离开了家,又回来,在此等待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了,年迈的母亲离开了,年轻的妻子倒在冰凉的地砖上,早已失去了呼吸,猴子,蹲坐在马桶盖上,它喊道:爸爸。。。我想,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将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男人彻底击垮吧,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原来自己小心呵护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关于家庭,关于生活,其实我们原本也有很多的选择,只是我们惯于去选择那个最适合自己心意的,却往往忽略了自己身边人的感受,我们不可抑制的陷入争吵与纷争,最终走向奔溃的边缘。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然后呢? 慢三的故事是写给这个尴尬的社会的,人生的困顿,都市的孤独,两性的隔阂,无疑不是这个尴尬时代的产物,我们不想吞下这尴尬的苦果,我们又可以有着什么样子的选择呢?或者每一个人都会有着自己的答案吧!
《尴尬时代》读后感(三):化解尴尬的好办法是别太较真
刚读完一本短篇小说,现在还没从作者所描绘的世界里走出来,可能是入戏太深了,总琢磨着作者为何会有如此稀奇古怪想法,把故事写得与众不同,有些人说他写的小说不入流,而我觉得他是大师,耐人琢磨的小说才会让人记忆深刻,最起码,作者俘获了我的心,我成了他的崇拜者,而且开始关注他的其它作品了。
今天与大家分享慢三的短篇小说集《尴尬时代》。慢三原名胡晗,媒体工作者、专栏作家、小说爱好者。曾出版短篇小说集《这么大雨你还要去买裤子吗》,悬疑长篇小说《影子里的恋人》。本书共收录了十五篇作品。十五个故事,讲的都是都市里的男女主人公们在生活的日常中,各自遭遇到的尴尬和倒霉的时刻。《上班一条虫》里,讲的是一个私人餐主管,为了改善家庭生活条件,答应了一个神秘人的委托,就餐的客户,结果陷入了巨大的人身危机之中。人一旦有了贪欲,自然会辨不清方向。人生不能悔棋,改变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种,想不劳而获的终究会跌得很惨。《鸵鸟人生》里,人会随着心性的变化而幻化成不同的动物,作为一个老实的出租车司机,主人公是一只鸵鸟,有一天他载到了一只狼,同样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这篇小说很有趣,可见作者也想写出新意,鸵鸟实诚也傻,遇到危险时以为脑袋插到土里就安全了,实则它看不见危险,并不代表没有危险。《猴变》里的青年夫妇,回老家过年时把孩子丢了,最后妻子把一只猴子认作是自己的孩子,引发了夫妻之间的终极矛盾。什么能取代内心中的痛?忘记?新宠?其实什么也替代不了你内心的痛,因为这种痛不是小痛,而是痛彻心扉。记得《等着我》栏目中曾经讲过,很多丢失孩子的家庭,他们一辈子都走不出丢失孩子的痛,因为丢失的是至亲之人,怎么能简简单单就成为过去。《苏门答腊与虎》里,一个全职太太为了买一份可心的咖啡而上街,最后演变成了一起街头事件。无巧不成书,在这篇小说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尴尬也好,倒霉也罢,遇事别怕事,总会有解决的方法,人生,起起落落,没有停顿,都是一直向前走。
还好,慢三把我从奇异的世界中又拉回了现实。回到现实中来,我就得讲一个我刚看到的真事。一位膀大腰圆的男人骑着电动车驮着媳妇在路上行驶,与一台出租车产生点误会,骑电动车男人就与出租车司机争吵起来,两人互不相让,还好骑电车的媳妇很理性,一直劝两个人各让一步,就在那个骑电动车的男人放弃纠缠,准备离开时,突然失去知觉,据消息透露,该男子已经死亡,死亡原因就是因为争吵激动引发心脏病。尴尬不?这不是小说,这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一幕,有些人得理不饶人,有些人以为自己嗓门高就是胜者,其实他们都忘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慢三的作品都是身边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过的事。现在正看的电视剧《正阳门下小女人》中尴尬的事也不少,如徐慧珍想带着范干去气气抛弃妻子的男人,结果半道范干被“截胡”了,她只好自己去办事处办理离婚,尴尬不?还有电视剧《》据说有2亿人观看,豆瓣评分才2.7,尴尬不?我不是故意跑题,不写《尴尬时代》里所讲述的故事,是怕讲述太多,影响了你们的阅读兴趣。为了缓解一下尴尬气氛,我再给大家讲述一个尴尬之事,我喜欢运动,经常去锻炼,所以认识一拨健身老友,其中一位年纪大了依然不认老,总是鼓吹自己年轻时多威武,结果每次都被后人拍在沙滩上,时间久了,人家送他一个错号“老输”,尴尬不?看似他占便宜了,实则把他老脸打得“通红”。年纪不饶人,能看清自己,才能获得赞誉,总那么较真干啥?看淡输赢,反而会被尊重。谁都会成为过去,如今,你胜的是经验,他胜的是技能,如果你把经验传授给他,他会称你为师傅,而不是“老输”。
化解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太较真。较真可以理解为坚持,大家都觉得较真的人是为了追求完美,从理性的角度去追求完美是好的,就怕因为太较真,反而变得固执,这样的人一旦遇到问题就会变得焦虑。如果把一个幽默的笑话,理解为讥讽、嘲笑,这就尴尬了,生活已经很累了,遇事最好想开些,敢自嘲的人,往往都是活得明白之人。
《尴尬时代》读后感(四):“我们完蛋了吗?”“不,我们才刚开始呢!——”《尴尬时代》编辑手记
在我编辑出版短篇小说集 《小镇忧郁青年的十八种死法》的时候,就看到有媒体提出,这些小说很“丧”,按照网上对“丧”的定义来看,是“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的带有颓废、绝望、悲观等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是青年亚文化在新媒体时代的一个缩影”。巧合的是,在我最新编辑出版的小说集 《尴尬时代》里,作者慢三也很早就自诩是“致郁系”写作。为何有一批年轻作者刻意捕捉这种状态的写作,作家们为何想通过姿态,将生活中的困惑写成一种在场的荒诞喜剧?这其实是值得思考的一个普遍现象。
在我看来,慢三是烘托气氛的高手,他能通过穿插倒叙和一些细密的语言,将当代青年的某种精神状态,或者说是精神困与阅读者们进行分享。这小说集出现的各种男女主人公,都有我们日常生活的影子,这也许跟作者的职业和生活经历有关。一些小说所处的时代背景都是当下,地域则涉及南京、北京和苏州等地,这些城市正是作者生活过的地方,但在更多的篇目中,慢三更愿意淡化地域的概念,从而把叙事的重心放在了小说人物的个体体验上。比如在 《苏门答腊与虎》《袋鼠妈妈》和《生日会》三篇作品里,叙事视角是三位都市女性,这些中青年女性在职场、社交等生活的琐碎日常中的焦虑感被作者精细地捕捉到,并在小说里推演成不同的故事走向和结。她们的焦虑与所处的城市无关,但她们身上所承载的不同际遇以及背后所呈现出的焦虑和困惑,则是我们这个时代、当下的社会环境中,通过各种传媒渠道所耳濡目染,以为常的,只是通过小说家的敏锐捕捉,将我们的日常碎片搬演成了文学表达。
《尴尬时代》并不是这小说集最初的名字,最终以此作为书名,是因为我们都认同,这15篇作品写的其实是我们这代年轻人进入社会之后所面临的生活阵痛。无论是中等收入人群,还是致富阶层(《巨蟹男》),抑或是社会边缘人(《导演,我该躺哪儿》等),在这个时代里,我们总是想通过努力得到更好的社会地位,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与精神条件,让后代得到更好的成长。但事实上,我们归根到底都只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都会有倒霉,或者说是尴尬的时刻。在这本书里,15篇小说的主人公都在面对人生的倒霉时刻,有些故事的结没有那么令人愉悦,甚至是,比如外出买咖啡而意外造成车祸致人死亡的偶发事件 (《苏门答腊与虎》)、因为贩卖个人信息的职业经历而产生疑心病态,最后导致妻离子散,自己精神崩溃的悲伤故事(《苏州谍影》),故事里主人公的种种经历,都源自于我们所身处的这个时代里熟悉的元素,只是在文学化的处理后,日常发生了变形。
青年作者的优势在于,他们就身处这个时代的“尴尬”之中,能随时捕捉到身边同龄人传来的各种真实情绪。而文学,是他们捕捉到这种情绪后的其中一种表达方式。可以说,“废柴”“葛优瘫”等流行词汇背后,其实暗藏着这一代青年人的“心声”,是他们在面对这个庞大世界时有些无力、无奈又不愿妥协的姿态,或许,这其中还隐藏了他们内心突破这种状态的渴望。这未必是一个时代所有青年的状态,但却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代表性和普遍性。而如慢三一样的青年作者,虽然他们的写作技巧未必能如成熟作者般的完美,但他们试图通过自己的表达,将这种“尴尬”与心有戚戚的读者共享,也是文学的一个有意味的呈现。这或许也是这类作者在“豆瓣”等年轻人聚集的网络平台上受到追捧的原因。就像作者在自序中所言:“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写作本身并无高下之分,故事虽然通俗,也有着不可比拟的价值。我热爱读故事,听故事,也渴望写出一些戏剧性强、完整度高、风格多变的故事。无论如何,只有诚实地去写我内心真正想写的东西才是关键,高低与否并不重要。”尴尬过后,我们都会从这些故事中看到一些生活中的可能性,我们都在努力生活,当尴尬出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能坦然面对,是否能以一种 “我们完蛋了吗?不,我们才刚开始呢!”的心态去迎接普通人生中随时可能出现的痛点呢?我想,这是这本小说集,也是这一类作品,能够给读者留下的最好的思考空间。
(原文发表于《文学报》,此处略有修改)
《尴尬时代》读后感(五):《尴尬时代》:小说如何反映大时代的一次突破性尝试
《尴尬时代》:小说如何反映大时代的一次突破性尝试
文:葛维屏
最近,四十的节点即将来到,文学圈也开始了对四十年来文学的回顾与溯源。
我也随着这个大潮荡涤着,回到了最初原点,重新尾随着四十年文学的潮汐与波痕,粗略地走了一遍,给人的感触是,这四十年的文学思潮是一浪赶着一浪,一波连着一波,眼花瞭乱,光怪陆离。
这种波涛汹涌的强烈感受,最强烈地云集在八九十年代,那是一个不断要为自己贴上标签以证明自己是弄潮儿的时代。
一个刊物就可以发起一个文动,占山为王,封土为侯,但俱往矣,那些标签的存在,现在还留有多少?
四十年来的文学,最初被封为“新时期文学”,但是这个称号,到了九十年代已经基本不再被提起。因为后来者,不会把自己困守在前人的“新”内,但又不能再加冕为“新”“新时期”吧。
那个标签到处乱贴的时代,我们可以看看那些像狗皮膏药到处贴满电线杆的壮举,最初的“伤痕文学”,然后有了“反思文学”,之后再有“寻根文学”,还有现代主义,后来就出现了逆反的“后现代主义”,一个南京的刊物,发起的“新写实主义”,拉帮结派,最后也被滚滚浪潮淘汰在标签大泛滥的浪奔浪流之中,之后还有什么“新历史主义”小说。再之后,也就没有人关心这些潮流了。
四十年后,我们仿佛突然之间站在了的位置,洪水退去,我们又回到了原点,这时候,依然有一个问题困挠着我们,小说该如何写?
最近也有一些口号,如“底层文学”“民间立场”,但这些理论诉诸于文学现实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指导作用,用叶兆言的话来说,评论家基本上是书呆子,不懂文学,也不懂社会,他们只不过是玩弄概念,从概念到概念,本来很简单的小说事实,非要上纲上线,本来没有关联的作家群落,非要拉扯上关系。
所以,文学的最后本质还是要回到文学本身来,既然如此,那么,文学始终逃脱不了两个关键的东西:一个是叙事,二是想反映的内容。
叙事是小说本身的功夫。什么是小说?名家说过:小说就是捡小处说说。所以,小说的语言是能小则小,能细则小,如果过于大而化之,那是大路货,与小说的精髓相距甚远。
小说反映的内容,那就是社会现实。是小说的意义所在。
问题是小说的本身,与小说的内涵是两层皮,如何让两者连接贴合在一起?我想,这就是小说的结构问题,构思问题,技巧问题。
通常有一个说法,构建小说能够的体系,一个有效的办法可以因循着“所谓故事,就是事故”。
就是说,写小说,是写一个故事,但什么是故事,那就是“事故”,正所谓狗咬人不是故事,而人咬狗才是故事,因为人咬狗才是“事故”。它是逆向的。
因此,要找出小说里能够立起来的“事故”是颇为绞尽脑汁的,这也是欧亨利小说能够令人景仰的原因。
作家有各种让小说的“小”与内容的“大”联系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事故”,让小说的本体与时代的主题之间建立联系,找到小说赖以存在基础的入口与途径。
我想,这个模板可以在署名为“慢三”的短篇小说集《尴尬时代》里找到一个新的发现点与增长点,可以看出,作者颇为乐此不疲地沉湎在他的这种熟能生巧的小说模式的不断复制与壮大中。
实际上,我们在题材的选材上,总是回避那些迅猛发生且轰动口碑的大事件的主题,因为这些大事件,被群“口”粥粥地挂在嘴边,而失去了能够沉淀出意义的咀嚼价值,而《尴尬时代》却勇敢地挑战了这种陈见,在收入本书中的16篇短篇小说中,可以说百分之八十,都迅即地瞄准了刚刚发生过且在我们的脑海中还没有淡化的大事件。
我们不妨罗列一下:
《上班一条虫》中,背景是餐里的监控录像,掌握了商业秘密。《鸵鸟人生》中,背景是厌世者在公共场所报复社会。《猴变》中,背景是孩子丢失,给家庭带来的一系列伤害。《苏州谍影》中,整天疑神疑鬼陷入间谍的圈套,结合最近的台湾间谍案,可以看出作者对时政的极度预见;《导演,我该躺哪儿》中的医闹悲剧;《袋鼠妈妈》中对幼儿园的影射。可以说这些小说里的主题都是当今社会曾经的热点事件与正在发生的热点事件。
如何让“小说”这种视角极小的叙事工具,切入到这些“大事件”中,这里作者采取的手法,就是动用了文学的各种可能,各种“先锋派”“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变形、魔幻、颠覆等手法,来实现小说基本架构与大事接的互联与联通。
在作者小说里的叙事主体,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的,我们可以大致归纳一下这些人的平庸的人生,他们本来应该在南方以南京、苏州为中心的一个区域里生存,后来加入了北漂大军,意图在北京混出一个人样来,当过以拉广告为主业的编辑,干过北京外来户干过的各种杂活,这个主体,都带有一点文学青年的基本底质,这样的质素,在当今这个文化已经被唾弃的时代,显然是难以活得滋润自在了,总之,小说里的人物都是小人物,但又有一点文学青年的多愁善感,作者这样的定位,无疑拉近了这个小人物与普通读者的心理对位,同时,这样的性格定性,又使他加入到大事件带来的事故中能够给他的心灵产生足够的达到小说花言巧语所需要的心理反映。这样,作者成功地借助于这样的人物设定,而使得这个小人物与大事件挂上钩来。
而作者采取小人物与大事件的挂钩办法,实际上就是蛮横的让小人物硬大事件中。比如,《上班一条虫》里,直接把小说里的主人公设定成一个餐里上班的服务员,直接参与了发生在餐里的监控设备的安装及视频的传播,从而经识了卷入黑手争夺而导致的追杀危机;《鸵鸟人生》里主人公又设定成了出租车司机,从而载运着一个恐怖分子,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这种设定,带有魔幻色彩,而作者的文字抒写中,也直接给文字加入了诸多变形、变异的魔幻手段,如《鸵鸟人生》里直接将人按照动物的属性予以呈现,从而给一个缺乏起伏的文字带来叙事空间上的弹性。除了这种变形之外,作者还虚化叙述的确定性,不断变更文本本身的多重现实时空,如《鸵鸟人生》里,写到自己成功地控制了恐怖分子的,随即作者在小说的最后,又颠覆了这种叙事,直陈主人公被炸死。这种手法,你说它是魔幻现实主义,说它是后现代笔法,都无并紧要,因为作者在写作时,脑海里是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主义的,太多的主义,会把小说创作死搅蛮缠成一团乱麻,而作者这样的设定,完全是妙手天成,只是完成了作者将小人物插入大事件之后,必须兼顾到的生活逻辑本身,因为在《鸵鸟人生》这样一篇小说中,一个出租车司机想逆转一件爆炸,只是作者的一厢情愿,作者必须给予生活更为残酷的真相呈现,这样就自然地设置出小说里的另一个更为残酷但更切近生活的结尾。
当然,我们也注意到,书中还有一些小说,作者并没有对它进行魔幻式的加工,包括人格变形,人物变异,如《袋鼠妈妈》这一篇,小说完全是如实叙写一个小区里的年轻母亲,结识了一群妈妈朋友圈好友,但是,最后揭开的事实却是圈子中另一个女骗子,冒充成母亲,如何一步步地通过朋友圈骗取了信任,直到拐走了孩子。这个故事,作者没有对情节与人物进行任何的变形,这是因为这篇小说本身就具有了“事故”的性质,天生地具备了故事的优良秉性,所以,作者没有对它采取“先锋派”的手术刀的加工与修整。
至于作者通过他的这一套神奇的变形术,而赋予“故事”以起承转合的“事故”动力,究竟表达了什么主题?我想,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而最外在的内涵,就是作者借此思考着人生的意义何在,应对灾难来临时的人性困挠,以及庸常生活里的欲望秘境,作者巧妙地通过大事件,通过借鉴先锋派的一些技巧,来完成了任何一小说都必须具有的对社会的认知,对人性的刻画,对生存的映射。显然,作者是一个智者,找到了他的“这一个”独特的解剖刀,寻觅到了能够下手够狠够猛的切入点,完成了这小说里的实在而又陌生的文本冲击力。这是一个好小说的标志,这是一个突破性的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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