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约翰》经典读后感10篇

《小约翰》经典读后感10篇

  《小约翰》是一本由(荷兰) F. 望·蔼覃著作,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6.00元,页数:141页,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小约翰》读后感(一):881型《浮士德》一般博大精深波浪壮阔的童话

  我近一两年有个长期的童趣阅读计划,因为在我的观念里,一个成熟不成熟的标志,就是有没有健全而成熟的专为青少年儿童创作的文学艺术。所以儿童文学变成了我近一两年最大的关注点。而《小约翰》给了我很震撼的阅读快感,可以说在我所阅读的范围内它是继《小王子》之后唯一一本881型的书,什么是881型,就是8岁的小孩到81岁的老人都能读,并且都能读出乐趣和意味的书,而且本书甚至可以说,就是童话书中的《浮士德》,所以我再强烈推荐一次。

  《小约翰》读后感(二):由生入死

  《小约翰》这本书所要讲的,我想正如末尾写到的,在一只通往他所神往的光的船上,一头是璇儿,一头是死,这是答案。璇儿是已失的原与自然的混沌,而死亡是复归于自然,从一个地方来,再回到同样的地方去,在此中间,是没有什么真理的大书可以寻得的。这恐怕也是璇儿阻止约翰去寻找的缘由。“吾生也有崖,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虽然如此,人总是喜欢追求点什么的,虚妄的,或者只是消遣,如果谁想更进的了解,便是只有苦痛。“为什么呢?原因就在它知道若干,却未曾知道一切,遂终于是人类之一,不能和自然合体,以天地之心为心”。正因如此,这也许就是一切宗教的起源了。围着一片大的灯光的成千上万的蛾子,营营的冲撞着。可以说它们是狂热的信徒,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任何人也是其中一个。正像某位密教的上师所说,“不需要信仰也是一种信仰”。

  《小约翰》读后感(三):太抽象了。

  在十月底之前读完这了。读了半个月左右。

  是在上海福州路的淘书公社买的四折书,看到译者是鲁迅才买的,家里有另个译本的,当年也是因为推荐语说的鲁迅推荐,“无韵的诗,成人的童话”。也曾经读过。当时也是觉得耳目一新,太悲天悯人了。

  鼓了这些年,读鲁迅先生的译本。更加深这个印象。这书写这个小孩子他在人世间宇宙间行走,人世间的悲伤啊。初始看很像自然地童话,花草树木,至于之后走上人世间,就开始抽象了。也不禁问自己,人来这世间到底要做什么呢?可以抛却别的人类独行于世吗?不能够啊,还是不要太孤僻了,不要极端,还好是中庸一些,过好自己的日子更好。不要探究太多。这作者也太否定人类了,虽然人类是可恶的,可是到底是人类啊。也有不同的人啊。

  鲁迅先生的译文还是很可读的,有些词现在可能不用了,显得拗口一点,但是还是很顺畅的,很传神的,看他前后的说明,他译笔很严谨,但由于当时的工具不够,不能完全对应当然在所难免。他翻译的那几个名词真的是好手笔啊。

  《小约翰》读后感(四):何时再见旋花

  鲁迅的语言,自是不必待言,不似当今之白话这般底轻快飘逸,而是咬着思虑之认真与用语之谨慎,对于惯了碎片化一览而过的现代人而言,似乎总觉隔了一层。

  然而当你真正进入,便觉文字不是障碍,反而如水般清澈透明,在你静坐默思时,回忆童年时与自然相契的欢欣。

  标签写着这是一本童话,然而我却觉着,这不是一本童话,因为童话就意味着虚拟与想象,就意味着不曾发生过。

  于我,却是深信着,旋儿的世界,才是真正底生命的世界。现实不过近似于一个枯萎场,逐渐走向晦涩与凄凉,所比的,不过是谁先变成干花或谁的标本存留的更长罢!

  思及此,便觉愈发恐怖,我们在这里生,我们底天性本与自然相契,却何以,渐行渐远了?

  于这本书里,我见着了自己的影子,曾几何时,我也有相恋的自然界的王子,却因为学业,而不得不让他独自逃难——带着众多植物的精魂,去另一个星球建造只属于精灵与植物底天堂,那里没有人底存在,环境亦从未破坏。

  约翰何日再见旋儿,我亦何时再会于自然界的精灵?尽管日后坚持,独处便与花鸟鱼虫言语,却再也无从寻觅,精灵的回音。

  《小约翰》读后感(五):欢迎回来,小约翰

  会看这本书,主要是因为鲁迅的推荐。一个现实主义,带有极强批判性的大师竟然会推荐一儿童小说,一童话,于我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就还了。

  越回味越觉得鲁迅的眼光真是极好的。结不算好亦不算坏,小主人公终是回到了人类身边。

  无论经过怎样美好的童年,孩子们终究是要进入成人的世界。无论他们愿意或不愿意。

  牵牛小子的分看得比较细。大概是因为更美好吧。金龟子以吃为毕生之追求,在我们看来无疑是可笑的。可是我们以为的大业,在更高一级的生命体眼中,是否也是愚昧不堪?佩林(罪恶之城)那足以惊艳本位面的天资和卓卓成就,在更高位面的李察看来,不过是入门级别的程度。如果有一天,一个远远超过我们理解范围内的高等文明,来到地球将我们变成其附属或是殖民地甚至是毁灭…我们现在的一切努力是不是也会变得像佩林一样可笑?

  人自诩万物之灵,创造了何其灿烂之文明。可换一个角度,一个其他生灵的角度,人类不过是在破坏在掠取。人类行走在罪恶的道途,却以文明来掩饰。

  肤浅而限,生而为人,确实难以超越人。

  孩子们总是会在他们的旅途上遇到牵牛小子和毁灭者,来教导他们善恶。我们都更愿意他们先遇上牵牛小子。善的种子一旦播下,纵然苦风恶雨浇灌,只要阳光普照,总是会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欢迎回来,小约翰。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也不那么糟糕。

  《小约翰》读后感(六):鲁迅➕蔼覃的名牌效应

  首先,我要说说这本《小约翰》

  这本书我买到手上就开始看,可是算算这已经是我买它回来的第四个年头了,我硬是没有看完过。还有一本书也曾经享受过如此待遇,那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思考过,明明是儿童文学怎么就就看不进去呢,其实答案太显而易见了:看不懂。

  倒不是说这本书有多难懂,其实蔼覃的小约翰世界闻名,想象力的发挥,童话世界的畅游,在我心里他甚至有点像第二个彼得潘—赞扬是必须的。所以错不在蔼覃身上。

  那么错难道在鲁迅先生身上?鲁迅对这本书有着热烈的感情,正因如此这位文学拆迁办的元老才会选择这本书来做翻译,所以鲁迅—我猜—他是能够懂这本书的精髓的。

  那么我看不懂,主要在语言上,看这本书的过程中一直让我啧啧称奇,怎么都是字,怎么都是白话文,凑在一起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呢?这让我想起当年考GRE的时候,每个词都认识就是看不懂的经历。这几年我和这本书就一直这样抗争着,拿起来又放下拿起来又放下…可是不要忘了呢,鲁迅先生能在某个时代一炮而响,除了他是拆迁办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写白话文啊!

  想到这里,觉得错出在哪已经出来了,错在时代已经变迁了,一昧的去读某个年代的名著已经行不通了,你感受不到他的性因为你不是那个时代的人。

  所以,鲁迅和蔼覃在这个时代,很可惜的没有起到化学反应,只有一点点名气的叠加,就算是物理反应吧。

  想起几年前买这书时还有一个当代女作家的译本,当时只想着追求名家➕名家,没想到最后尴尬了。

  我是不是该写个结尾?结尾就是看书也不能只选名牌,完了。

  《小约翰》读后感(七):渐变

  如果说鲁迅是用“无韵的诗,成人的童话”来吐露他的心情,那么我的思绪更像是跟着故事在为白纸上色。它时而单调干净,时而复杂脏乱,时而模糊黯淡,却跳不出方方正正的规格。凡登先生在调那个孩子的色彩,也在描绘着千千万万归为人类的生物。

  纯白,白纯,在小约翰的眼睛里,一切的一,一的一切都是纯白的。爸爸、小狗、小猫,还有那个可以随心所欲取名的大花园,就是生命的全。对他而言,长期灌输的意识便是真理。坚信着丑恶是敌对《圣经》的罪人,坚信着信仰是随处哼唱的歌谣。他如同刚出生的小鸟,只知道张嘴得到该有的食物。世界是这样安然透明,却安然得滋生出好奇的天性。

  “如果我能去那,那该有多好。”

  人性,是贪婪的,包括幼小的孩子。天真无邪,可仍会幻想冒险无人知晓的小天地。或许是蓝天怜悯他的孤独,或许是他的纯净滋润了绿地,总之,在充斥温情的黄昏,大自然将和善夺目的牵牛小子带到了小约翰的跟前。

  那一刻,他的世界亮了。

  他并不知晓,和牵牛小子的相遇,是他这辈子最美好也是唯一美好的回忆。正因为纯洁得太过彻底,便在内心刻下无可磨灭的痕迹。许多年后,他参加了比音乐会更豪华的舞会,听到了比金龟子故事更激扬的经历,见到了比“高雅学者们”更无耻的破坏行为,但那种甜中带苦的心声却谋杀的一干二净。留存不变的,只是向“的光”崇敬的祈祷方式。可惜当他明白那珍贵的价值时,才发觉已抛弃了它很久很久。

  当年的他是积极哀伤的。那段日子无情地撕开面具,让他看遍了人类的罪孽。一笔笔色彩在纸上勾勒,一丝丝心痛在他心中拉扯。小小的世界地动山摇,尚未引起波澜,却足以使他从沉睡中惊醒。原来,人类是如此丑陋嚣张,原来,他维持的只是一个错误。可善良的小约翰喜欢着人类。因为喜欢,所以不甘,受到指责会难受会伤心,即使他们将他排除在外。因为喜欢,所以期望,想努力寻出“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去拯救带给他失望的世界,即使摆在前方的是无边无际的海洋。

  小约翰不曾想,这样的心情,最终带来了友谊的破灭。

  牵牛小子并不是不懂他,只是在历史长河中,能够做到的概率甚微。他爱着小约翰,这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却无法给予他同等的信心。他看透人一味追求真理的结,不希望最好的朋友也沦为麻木。可惜微弱的期待战胜不了膨胀的好奇,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离开了,如天使般降临,来去一阵风,永远消失在小约翰童年的字典里。

  命运如纸,人生如戏,物是人非,黑暗定会紧跟着光明大摇大摆地前进。所以知更姑娘出现了,毁灭者出现了,零博士出现了,小约翰在短短的几年里,变成了与肉体不匹配的成年人。被浓烟笼罩的现实咆哮着,被知识框死的书本讽刺着,再美丽的事物也会消失,再热烈的渴望也会乏味,他的瞳孔中一点点淡漠,他的人生陷入一个个跳不出的死结。正如将五彩缤纷的橡皮一块捏合,得到的是诡异的黑团,填满知识的脑子恍惚发现一直追求的美好,名叫泡沫。

  金钥匙还在手里,却那么冰冷。小约翰感受不到曾经的温度,只是埋头在命运的轮回里奔跑。轮子,毁灭者说,人类都是一只只不停转动的轮子。拥有目标,一步一步的追求,然后忘了初衷。每个人都好像人潮中的蚂蚁,推挤着过完一生;每个人正如同实验室的小白鼠,永无止境地转动滚车。那欣欣然产生的憧憬,那稀奇古怪的构想,在成熟稳重的现实面前败下阵来。棱角,被一点点磨平,世界又恢复了圆弧文化。

  他把原来的自己弄丢了。

  发展的顶峰即是消亡。当父亲高大的身影颓倒在凄凉的病床上,小约翰的冲动终于挣脱了盲目的枷锁。是的,他逐渐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一切,沙冈、青草、蝴蝶,大自然也没有因他的改变而动荡。思考,他学会了思考,他必须思考。所以,他知道的,也太多太多了。可到头来,望着父亲的脸,在床边期待的,还是牵牛小子。那个寄托了他所有欢乐单纯的象征,那个唯一可以抚慰如今麻木不堪的药剂,被他自己引来的黑暗永远阻挡在生命之外。

  觉醒是大自然赠送的第二次机会。迎向“之光”的祈祷,他幸福他激动他几乎要触碰到温暖的曙光。这一边,是渴望了解的自己;那一边,是人类不幸的痛苦和深渊。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告诉他:二中择一,绝不拖沓。抱着爱和泪水,他选择了后者。

  这是童话,但却是成人的童话。欢乐让他在年少无知下为人类流泪,单纯让他在不懂爱的时候学会热爱,而社会呢,按就班地活,辛酸地明白坚忍是要晚上一个人猫在被子里哭,责任应该时刻携带不可忘记。幼稚变为成长,单纯染成复杂,白纸一遍遍地抹上颜料,美丽而悲哀。小约翰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当你可以大声喊出:“我长大了!”的时候,究竟是该值得笑,还是值得哭。

  泰戈尔说过:“世界在踌躇之心的琴弦上跑过去,奏出忧郁的乐声。”也许某一天回首往事,会为曾经的愚蠢嫣然一笑;也许偶尔翻开相册,对着从前的傻丫头做消失已久的鬼脸。惜春伤怀,无知无绝成了古诗的母题。喂,别不承认,时间正在用很残酷的方式解答:我们都在渐变。渐渐成长,渐渐消亡。然后安安静静带着笑,淡泊祥和廖宇此生。

  《小约翰》读后感(八):谁叫我们生在回旋的天宇下……

  读这书的文字,它是游弋的。在水中解开来,浮到四处的青藻上去,又被波纹轻推在一块儿。它们合在一起,又回到它。你不再笃定谁为谁了。我看到这些文字被截断,被藏匿到世界的各处去,你可在草叶里见它,蝇虫闪动的透明翼膀上。或许你光着身子,露出雪白的臂膀,将瞧见一只细小的蚁衔来朝露。我打赌那朝露里藏了什么,你若还不见,便还差变小的能耐了。一番找寻,当文字回归于原点,又如稻禾穗重新粘着在的纤细的金杆子上。

  何方荡来了光?

  光洒在心上。没有!还是有的。我清楚了,像抚摸树干粗糙精妙的纹路一般清晰自了之。我想要的文字,或是激越的,或是超脱的,如焰火将要烧尽所有的杂绪杂思。但它永是清妙的,自然的,回归的,人类的。这也许就是我也想要去做的,更热烈地去爱人,在反复地厌弃后又重拾归来之心。即便厌离世俗的种种乌合,我也要去试着仔细地凝望每一个良知人的眼睛。眸子虽小,却唯有其是能发光的。但我也应持有独立的思危,玄想,绪念。洪流无声……这是盛世,太平的,却稀薄,自由的,却束缚。火热的脑早被抽空了,思被泯灭,我们要去向哪?人性和他们的悲痛之所在的艰难的路。

  无论是否从自始至终保有一份归的心思,还是完全投入身心于识辨知和践行能的道途中去了,“曾怀有过”必然是所有人的往事。我们所身处的幽暗的大都会里的人,同那蚯蚓所开辟的,的、邪怪的地道之下所见到的人的面孔平静地合在一起,未泛一点波潮。死人、死壁炉、死火,它们何时何处都在的。罢渡掉时间,揭露面皮,留下的真即便如同囊脏里掀出的浓液一般可恶了,也却是约翰最后选择的。

  “他寻觅光明,越长久,而他的周围却越昏暗。凡他所学的一切的开端,是很好的——只是他钻研得越深,那一切也就越凄凉,越黯淡。”(讯哥们的译本)

  “任何学科在开始入世的那一时段是最锋利,伟岸的。往往到了繁盛的阶段会失去的原本诡谲多变的模样。”(不怎么读书,只好引用自己的话)

  人们一生的变幻,皆是沧海桑田如般无奈而不可测衡的。欲乘风归去者,也无途可循迹。从婴孩的全无至成人的略解若干,反而只换得罢黜精神、理想、诉求的困苦。“远离”两字如恶邪之箭贯穿了人的全时空,这深刻的悲剧性时刻映他的生命的行径之途中。或与旋儿携同渡过的落窠的日子。下到泥地里去,闻了紫馨花如缭绕之烟云般使人困惑迷恋的味。他又触探高处折叠起来的浓阴的瓣叶。他还听了那可怜金虫的步入暗地的故事。他与璇儿同游……沁入柔软的枝叶里,他还要出去吗?

  人是向之的,而求知者遭受“远离”也似乎成为了必然。在行中不断建立起新的壁垒,多的智者在壁内生存久之也将会失去对界外之物的理解。被过滤而出的自然性,不断被支离分解的本心,也将在小书的寻觅之旅中荡然无存。

  “这种渐弱的爆发性时刻与不自信,不自觉者肉脑、皮架衰死的姿态重合着。”(再引我自己的……)

  我们对知的渴求,远远地跨过了存亡,了断,和迷陷。反是当他拼命地钻进去,去摩挲知的裙裾,存亡、了断、迷陷便成为荆棘鞭条,攥取了血肉。你要作为号码博士?像我们身边所谈及的任何一位大学问家,他们持有的巨量的撰写文字的能力,用穿凿万物的黑魔法般的语言裹住了罪民的面孔。似乎又觉得那文字普通却异常得合乎一切礼节。只当罪民被流放入永久中,才有人同那小约翰一般望穿了荡然无存的破烂躯壳。博士多恶,可也是被蒙蔽最深的。他像个大网,把人儿,虫儿,鸟儿都一并缠死在丝线里。他不罢休,他吞吃得越多,他越糊涂,温饱而幸福……未经历极苦的人,整日沉睡在甜梦里。怎能信他的幸福?

  极美之物必然是在极苦中凝结成的珀,是人在被寻知之念支离后又倾力溯洄到的根源。反复挣扎中斗得的抉择,他还是向更深更暗的美去了。我没见过约翰,可我好似梦见过他。伴随他的那人,伴随他的舟影,河湖——那又是何种凄彻的真实?

  不修边幅的野草在烈火燎原的痛觉的,亡魂的景象中疯狂地张扬它们以荒芜中幻变出来的韧劲,那也是筑成墓碑石底的深渊之光的攀升。这种攀升无边无际,无界无垠。感受思潮一簇簇间隙着落地生根的流光异彩或是顷刻间喷渤出的奋勇,你感知到前智者的灵魄与不灭的身躯,你知你们共驰在被众人视为漂泊无依之所的梦宇里。于是你将梦宇里的光絮揣到衣袖里。以为它一丝一毫,是小物。回头来你已赤身裸体,被光絮撕裂了,吞光了衣物。你只好赤身裸体地怀它在胸怀里,穿回现世。这是共振和召唤,来自你与前智人的合作。冷焰要拔除一切深埋地下的根茎,未瘫死的你,你的肌肤因冰冷、沧茫的焰刃而泛出热炙的血,感知到启智与幻化之力的宏阔。冷焰勾结人,以人为炬将自身传承别类、善恶之分,至虚假的“博大”。你携全人类小,细,微的情念,生欲去掀起潮泛,至深远。焰使存在肉体的远古精神传递者得以苏醒,传递者抗拒“博大”,在血肉之痛中归结,延生了新的量。

  可这样的新,终将被异化为号码,还是紧握在寻觅者的手中呢?

  我们每开始围绕着一个新事物展开话题,论述这一量累积生得的根基会生长出何物。无规则,无秩序,更无界,甚至它也可是没有合理性的。就处在这种不确定的,绝妙的幻术中,我们看到了第二个太阳的升起。它是大光呀。它会驳倒压制人身躯的冷焰。不再是被冰冷所烧,而是为自我的热度而自我燃烧。于是人们开始希冀他们的信仰与此下。但这门路是不行的,它繁琐,愚笨极了,是我们已重复过数百次的,乃至成千上万了。我们绝不能仰面泣泪,像对待真知般肃穆地敬视着新物。将知与穿凿总会用尽手段来引我们到暗地里去,惧怕那大光,却用面孔贴着油灯。或他们会把控了我们的身体,将大光一点点割裂成丝线,一刀便断了。何?你知,人求永恒不变的事物,而他们玩弄的,共处的,创造的那些总是会由新变化到旧。人生有涯,不是大限,事物由新变旧的不永恒也非大过。使人感到无比窘迫的该是人愿意“规划界”的恶,这是对自然性的吞吃,是“远离”。所有的玄想皆以号码的形式陈列在纸业上,被规划成理性和科学了。这我们不缺吧……?

  我们看到新物的伟岸和锋利,是因它们所有的随机性,变幻性,无常性。这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它的啼哭是撕裂,扭曲一切神址,理性,光轮,教条的暴力。它的偏向是你无法预知的。(别谈那些拟定人个性,智能的心理学家了!)由此你不断颤抖,身体摇摆着像根无依无靠的稻草,牙齿也要被消磨光了。婴孩可算作是智的最终形态,也是初始。它们无视崇高,道德,风尚……它们无琐碎,它们有无限的量,这是自然的量。但婴孩长大,被人告知戒条、基本,学得形式感,修饰美,空间性,也不过泯然众人矣。光辉至此消逝了。论人和人所创之物的进行过程,就是在界的规划中失去了原有的无限性。越加以理性和文字去归纳这种量,量便不断遭受到消解,最终只剩下残败的纸页。

  “人多了几本可背诵的书,多了几件可用来消磨时光的佳事。”你们喜欢机械之美?这是博士的行事。妙哉……他们甩手憎恶婴孩的不知不解。

  在此,你看到了身为人无穷无尽的悲剧性。可光轮永不停止,使我们在求知中“远离”,在创造中“规划界”,我们失掉自然。旋儿走了。我们又步步重启,立起新人新物,在破灭与回归中挣扎。伴着死,伴着大都市,伴着无数的号码和小影子。

  舟行了……你若可见,会往哪条路?

  我捡拾起土地里的坠落的残枝半夜。你信吗?我看到了烛。约翰……我见到了约翰。

  约翰呀,你过来听我说些什么。你像是萤火吧,笨笨的小虫。你学不好如何发光了。你瞧星夜下你的同伴们如何发出宁洁的光,丝线般缠绕到花草鱼虫的心坎里。你还不具有这本事,可你也总会行得过去。只要你执意地飞呀飞,高升到暗蓝色沉淀的天穹上去,你会摘到星,盛一勺银河流出的羹汤,你自然会明白了。生在人族中的小妖精呀……你始终是被叶脉上的小光与温和人类的血脉织成的小人。失掉了翅子也还静静地同芽尖一同向上面的大空向去,又恍然忆起人间的光景。于是你险些下坠到冰河里去。拼命地追赶着远去的小书。一切都游开去了。你的坠与升,如我的羽一般可求而不可期许。来吧,约翰!若我遇见你了,我信你呀!我们都被装在小小的玻璃世界里,带着各自的小影子。也或许我们可以交换彼此的名字,成为对方的光。我曾有的翼膀也是人们不敢去想的!他们要什么……精密得失落了美的机械和神灵的崇高。他们单将爱寄予冰和纸了,我有月光里寻来的明纱。以它做的唯一的翼膀便悄悄地悬挂在身后。它捎来风的梦呓,风拂起我的纱翼。你可想过要如何凭借这孱弱的薄翼去见我们的太阳?抬头向上处,向远边注目去吧。还陷于苦顿的遐思中?别固执地钻入幽深晦暗的地窖里去了。我们早应该去拾起儿童时节的诉求。没忘吧?即便见过了黑黑的,失色的,孤寂的灵魂和地下之景。像流水在染霞的山间流去,我由风拂着在云海里沉浮到日的身边。

  我见到荣儿,死,和永终。

  我感到虚妄的痛苦。并且知道它徒步自哪里来。它缓缓地来,偷偷地来。当我看到她蹲在雪地里揉捏着粉碎的,忽明忽暗的彩色糖纸,我恍然意识到她食下了杂合了黄莲苦素而成的糖果。那糖果仅有一颗,即便我可能愿意同她一起去承受烈焰燃气时黑熏熏的焦糊烟气,映镜子里的答案也是不言而喻的。“我终究无法成为你的心。”拉手,殊途同归的可能倒多一些。我或多或少地能够感同到她的生命进程里在遭遇着什么,那些痛苦都消融在火热的玄冰了,是她自己的,我面相她。小时候总喜欢一些不存在于物质世界的小生物。温暖的寒冰啊,我问那时的我们:“这样的事物存在吗?”它存在吗,又在哪里?有个小姑娘鞠着身体,笑得好像见过它似的。同我说:“它是在的。”嗯,我也相信它存在的。我不需去想那个孩子是不是能感受我体会到的,那种朦胧不清却又彻透的精神形态。藏在最原始的童心里,在运行着客观的原则和规律的光彩世界下,我在最隐没的角落里默默地站着,凝视着灵魄,魂怪,魔兽……寻觅梦魇的黑影。我早先将它笼统地误解为“存在”的一种存在形式,也不明它的真面目,只是心心念念着想它。

  我做梦,我常有了无形的羽翼,晦暗的色泽和光影交替着带我上升。我颤颤巍巍地学着雏鸟的模样去挥动翅膀。不呀!我本就是雏鸟,一次一次摔落到山崖下的密林里,脏土埋掉了无人问津的悲吟,弱虫蛀掉了一身绽开的皮肉,耄耋之纪的石老太压碎了扭曲的骨节。我秉承着向千风而去的信念张开了快要捏合一块的嘴。我不会歌唱吗?我怕烈焰太盛吗?泥浆筑成的六壁外的光景,它太明亮,我常睁不开眼睛。我若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为黑而黑的,笼络死亡但又不准人入眠的混沌。或者你入眠,你将见到恶灵,恶魔,恶鬼。这是他们唯一能看到的一类精怪了。这不像我们对他们生活面貌的评价一样。我们看到的有始有终,只是偶尔耍了“小脾气”,要让所有人听听什么是自己捕捉到的好。这种好就和热冰,灵魄,影子里的生命一样,可能是最难用理论来辨析的,也就成为了次等人,头脑肿胀的大傻瓜。“末世重生了(也可能一直都在),我们相互斩首烟尘的迷乱,自我矛盾,在伸展的身体里酝酿着永恒的痛苦,丰盈的灵物,浩荡的宏达。远离冷的,远离身体的麻木,靠近热的,靠近酷烈的和谐。”这种真性情要向外界披露是可怖人的,所以是巫术呀!

  我见到穿凿、将知。

  而我也已经堕入了另一种极端厚的冷世,连我曾维系的绝对也抛弃我。我们在无人问津的渡口,希望回到儿时伊甸园的怀抱里为寻梦不成而哭泣。可我不能……或许你还能。别为我的哀优和悲思去胡想和悲恸了。我本不奇异,灵妙,激烈。是众生要实行自我流放的政策,是众生要把自己的一点点非人的绮丽之色化解到浓郁的消亡里,人类的悲剧性语言和他们在这点上深深契合。但他们从来不美。这块土地里,本也无物物之间的界线,无上下,无哀乐,无情无义,也无温暖的寒冰。无数的间隔,即空间。是我们一同创造出来的。最阴险的动作不是把人踩到了脚下,而是我们还未有一点主动的表态,便落到了夹缝的永恒里。被人当作虚无的,却是将地上和地下的百草的姿态看得最清晰明辨的。

  我见到旋儿。

  曾经日复一日的无常时刻都归属于毁与悔。毁自己的命,在日落时分诘责自己的过处,于是有了悔恨。这条路走得好不平坦,还幸那些悔恨积叠而成的压倒身体的重力终被和煦的新自我化成了沙粒。她太好了,竟会选择在我的房子里安家。她解一切,即便无物解她。她的神情依旧祥和,深而见底的湖水浸染过的面容。所以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不再有后悔了。”在日子里,我对自我的深入解析,要把每一寸血肉都取出来,再安放回去。“好舒服啊!为我唱歌吧!”想这么说,但不是的。你还愿意为我唱歌吗?我每一次抬头,皆望到大无尽的空。从深远处而来的宇宙的昭示,它是那么地明晰却无法用任何言语阐释。我看到星河的磅礴,它引我去旋儿那……我去吗?还是那冰冷的都市——人性和他们的悲痛之所在的艰难的路。

  “不是喷泉,而是渐渐好的漫延出来的寻的意念。

  清丽,有灵,似流水般,是第五季节。

  望到了向往的人,读到了向往的字。

  有你的,有非你的。有内在的,有外界的。

  我想繁杂,执拗地往深处寻方向。

  也仍无可撼动地爱自然,通透,明亮的心。

  不要虚妄,但还爱甜梦。不爱聚拢,但还愿洽和。我的影子皆是与你相好的。

  你的心是岛和海,是深化和包容。”

  我说。

  悲。

  但我还依旧如拾起人生唯一的执念般不弃它。

  爱人。

  无论身处如何痛苦的混沌之中,

  我们应寄予的、已寄予的、未寄予的、将寄予的,

  始终是那蒙茸的绪,小光,还有温热如梦的火的诉求。

  《小约翰》读后感(九):将神消耗殆尽

  一个城市变得离奇古怪,对人的本性认识就要越加深刻。在评价某个人的行为时,对他的这些利益的熟悉比对他个性的了解更有裨益。

  ——本雅明

  萧无名有一招,“非魔非我”,因不悔而死,亢龙有悔,若死而不悔,那将是“亦神亦我”。其人玄端章甫,卿云歌颂。然而:

  “何能然?”古圣乃居彼林中而未有闻邪? 神死矣。

  《神祗:加入神祗派是你们的事儿,朕自己就是非神祗派》

  非神祗派

  昔日丰富而持久的秘密其实正是童年时的自己,只是真正懂得的时候已晚了。

  ——切萨雷.帕韦塞

  之前写过一篇混杂性的书评,那时候我还对语言的掌控非常无力。

  无名者——我们且这样称呼伊的名讳罢——说不要称道那些名字,这不是希伯来的传统,也不是苏美尔的传统。

  用拉康的说:非语言是说小写性,暗合那未来没被象征化的残渣对象小写的a。

  用列维纳斯的说:小写他者总与感性的他者面容为伍。

  若干年前我读到了一句很有趣的诗,也许是商禽的,恕我忘性大,随手改之为:

  祭坛与周熙攘兮,然无何主寓餐位。或有见渠被迎之神兮,蜷于不为人知隅。劝君开坛赛牢狱兮,问伊何彼处参商:

  伊答:

  “众徒咸占朕庭兮,朕安不出有礼处”。

  不处游离,是大道也。

  这御主的角色难道哉。“尔信之神在彼神殿兮,吾信之神在心。”这话若教斯宾诺莎听了,难保不忘言。从宗教文学中的信条许诺说,那些信和呼神的,一个也进不了门。《薄伽梵歌》虽没这样说,却非常明确地讲了不求之,完全无果。我可以说除了斯宾诺莎,几乎没有第二个人既信神又完全不因信神上天堂的。

  “加入拉康派是你们的自由,我自己就是弗洛伊德派”是标题的来源,历史上这样的人有:轴心时代思想家群;凯撒;苏鲁支;马克思;尼采;鲁迅;哥德尔;拉康;福柯等等。现在我们可以加入一位:望蔼簟。

  小约翰不太有主动性,也就是属阴性的。如果这本书讲的是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全面胜利,那这个结就完了。作者还想给我们讲小约翰的故事,但童话这回是一个个例。小约翰是一个共相,表现的正是人类学内的个体结构,但这还不够,还要用精神分析来超越,也就是超过概观与统计,驶入每一个具体的脉象。这本书难怪晦涩,倘若不晦涩就不是小约翰了。即便是胡女士的译本,也是晦涩的,极度象征性和超现实主义。窃以为若无晦涩倾向译法,实际是丧失精神与文本的阅读解剖向度的。意向性任何时候都是共相而判分的,人与人分,然而又有共景境地。很难想象那个时代的精神分析就已有了这样高度的完结形态。

  有意思的是拉康否定了皮亚杰和佛洛依德的那些确定性的维度,几乎使得拉康的每一个观念都可以与唯识宗对号入座。这种人的始基的伪示寂性和非存在的误导性,在人的基督化道德中几乎被矫枉得完全难以察觉了。因为开端、缘在怎能不存在呢?拉康的理论容易被误会,大分人经受不了拉康的直面人生的惨淡。一个人、一个种族——人类整体群落是活在自我异化中完结自己一生的,这得是多难接受的观念。

  但是小约翰怎么会毫无意志呢?这是这书难理解的地方,也是一把钥匙。小约翰所有时间都是被占用的,是一宗牵引生活。他的位置先后被璇儿、荣儿和穿凿等占用,唯独没有他自己。这不禁让我想到当下那无数无权力者(比如远古邪恶们)的政治哲学诉求,他们力求理性压倒一切,表面追求分析哲学(他们数学都差),内里却是愤恨逻辑的(要知道维也纳学派至少在相当大程度上消灭了哲学-形而上学,他们之间连分野也快无了,只有居心叵测的意识形态学家会否认),并以此攻击道德,因为他们的逻辑来源于虚荣,于是只好在绝对无可能性和虚弱中与当权的极右--翼资本团体合流;他们会打扮成宗教团体,表现自己的道德高于他人,于是在归化/专制中无力抗拒政治形势的共同体中取得安慰。既然他们高扬了阶级政治(这一点也许是受巴迪鸥等影响,他们和lux一丘之貉)的敌我性,那就必然打击人本主义者、人文主义者,离烧书、烧人不远了。在他们眼里,东方是破败的代名词,任何东方思想家和哲学都被其消灭,但希伯来精神和宗教政治却是必得的。

  拉康对弗洛伊德的解读有二重性,一方面是最革了主流精神分析学派的命,一方面又是弗氏最好的继承人,这就如伍教授将孔子-鲁迅的协同作用所作的研究中所主张的一样。

  拉康说过各种各样非常反潮流的话,而且也以晦涩著称,然而我近来却不认为他晦涩了,尽管很多地方我仍然不解,但我不认为他是在所有地方有意为之的了。

  “我不在而他在,他在即伪我在。”

  拉康还改了弗氏的 “本我在的地方,自我也在”。那句话暂时不在脑里,我想可以称之为“本我不在的地方,自我也在”,甚至“本我在的地方,本我也在”。这里本我还可以替为本我,因为可用的意义不同。从镜像阶段出发,那就只有“本我”;但根本没有“本我”,只有“自我”,甚至连“自我”也是无的,因为“自我”是预设的,甚而无法预设的,只是一种复制和反射。这种伪装的“自我”当然不是人意识形象的本质,但假的、虚无的、相对主义的、剪去形象而剩下对立的剪纸(评注黑格尔和康德的人会认为这是不可想象的)成了始端,这大概是西方许久以来没有过的意识。

  阅读维特根斯坦的越久的时候,人就会越发现语言的诡异以及无力。这种语言更像是一种纯逻辑,为逻辑而逻辑,形式结构非常强,完全依靠对相对的依靠,对补充物、对立物的依靠。丧失了对立物,人会收获意义,但同时陷入更加荒谬的境地,而且也不可能回避,只可能让对立面更加暴力地嵌在正面意义中,从而在压抑里爆发在不知时间的内在意识原爆中。维特根斯坦实际上是对哥德尔的文学化,所以很多人认为他的数学意义和才能远不如哥德尔。

  那么人到底是语言生产的还是生产语言的呢?这要放到语言中就完全成为语言的了。然而语言之外就不是了。

  “应该倾听说话的人,尤其是当我们所倾听的声音不是来自一个语言之外的主体,而是来自一个主体之外的语言。”

  但拉康仅仅依靠阅读来解决人,这让我困扰了不止数年。

  放佛不间断的万千耳刮子雨点而落。小约翰的表情就和in the cour t of crimson king的封面一样了。世界竟然和古代一样,然而又完全颠了一个个。对世界全靠诠释,诠释的好坏就是存在的好坏。诗一样的学术变为一团浆糊,或诗一样的实体只说给那些能听懂的人体,这才是评价的最好机制。

  小约翰一开始的境界为何那样呢?过度套用拉康,可能有些偏离,但好在这正是一本精神分析小说诗。小约翰的面前是他自己,这是开端,也是镜像,然而真的是镜像吗?小约翰并没有被谁阉割,他甚至没有选择什么贯彻性的自由意志,在我看来他是那类服从性的、奴隶道德的角色。但是自然让人只能形成自量,小约翰并不是在有无意识之间规划甄别的。当他被抓走的时候,他没有否认璇儿这面“镜子”给他的真实性。这仿佛是某种只有本种族的、非想象共同体的启示,但又绝非启示,这是一种只有约翰年幼时期才能掌握的“直观”,在长大之后就失去了。对于能直观者来说,直观不是一个知识也不是一种理论,不是个人的也不是群体的;对于不能掌握直观的人来说直观要么是欺诈性的(比如不少人对先秦的看法),要么是纯知识的。但这是最难服众的:以经商做例子,真能经好商的人不必理论也能做好,就像天生的军事家一样,但他也可以据此写出一无谬论的知识载体,可是这种载体一旦下笔,就仅限于对实践有效能者的效能了,不再是知识维度的,因为仅靠知识完全不能掌握某种实践能力(我不认为这是不可知的,但也不可诉诸语言,恐怕这就是远古派不能忍受的不可知论,他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一点能力都无),而且这也仅仅能对有天赋者有效,无天赋者(这话是很恳切的,并非种族主义论调,然而我仍怕引起误会,我这是陈述了事实)阅读再多的知识也不可能等于见到本体。所以知识仅是一套工具,而且是降维的。但对于无直观者,仍不妨是好的劳动。只是有些不借助直观,根本无法判断知识真伪,这是最令人无力的。

  将内意识与外世界分开;注重内,但以救世为主。一种意识形态或什么,如何令人在不被征服的时候信服呢?首先在允许其他名家。太初有道,未闻不许称歪门邪道。后统治阶级无想象力又力以图高度奴役,故令西土混淆,名、言驳杂。东方的尚同和西方的尚同都不一样。小约翰来到东方,这种回归既是真的返璞归真,也是破除旧世界,继承后的新世界。选择璇儿,而非荣儿(宗教),是因为亲近吗?非也。是自然。自然选自然,同时选自然也更物自其因循适应、守序混元。

  知识一定要有力量,但万万不可以妄言为力量,过分我执。远邪者就属这种。有可用之知,有不可用之知,当求可用,但不可强求;强求乃是暴君自欺,不求乃教徒自缚。可惜我们的一个朋友虽看过本书,走到了光的那边,信有伊,实无。

  无名者让小约翰和我们看,我们来选吧:

  那不窄的是人都渴望的路,是光明的,那些想了解自己的向内者就在那,异人不在那指路;

  但异人指着东方,黯下来的东方,才是有人类的地方,有不幸,有伊指路,那绝非前路的虚假。

  奇怪的是小约翰这回表现了自我的意志,不再像一个离开父母去学堂的小儿撒娇哭泣,而是从一而裂,从宁而纷。这是不是功利(求果),我不知道,交待的少了。也不排除是因为他听了无名者的话,才讨好性地选了窄路。

  约翰不再看璇儿,而看向人,但我们不知道这璇儿到底是否那无名人,二者一体多相。在他走向寒冷的大城市中,里面是真真切切的人的,不再有虚浮的幻象追求,他很明确,他要和璇儿“在一起”,但他仍选择了人的路。这个阶段,应该就是镜影破碎的阶段。如果我们爱索拉里斯星,就让我们不再给伊象征人格化罢。道主这样孤寂,却仍知道这些动物只想要幸福,猪猡一样的幸福。猪猡也追求幸福的,这个幸福呵,绝不是什么宏达命题。大道主给我指了光明,但真正的道主的知己是:知其白守其黑的。

  小约翰这次宇宙体验是一番童话,再写就不是了,可见小约翰走的是怎样的开启黑暗闸门的路。倘用甜笔译出这样的涩果,伊与作者恐怕都不喜悦的。道就毁在这些唯一论与甜蜜施舍者中。

  小约翰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呢?“人们像受惩罚一样在这个城市里一天天受罪”的、人群既是这些逍遥法外者的最新避难所(我很奇怪,望蔼簟是不是说进入的正是这样的人群),也是那些被遗弃者的最新的药的地方!在这个城市里,时代变成了经验性:黄昏的微光是一个由城市材料再造出的人苏醒时的悲泣。“太阳”展现出城市破败的纹缕,像阳光下的一块旧织物。那个老人一复一日逆来顺受的拿着他的工具,因为即便是万年他也没能从匮乏中摆脱出来,而这正是城市的寓言。

  小约翰要那无名者,但无名者和小约翰都指向了城市:必须对上帝朝思暮想,以便将他耗尽,把他变作一堆陈词滥调。

  为了不使生命变成那种形式,小约翰再也不能提璇儿的名字了。

  下去!

  《小约翰》读后感(十):小约翰走后怎样?

  原标题:

  《朝花是一,神殿是心:

  一叶“梦醒了“与“走后怎样?”对话的扁舟》

  之所以改为现在这个,是因为嫌长。而约翰走了到底如何,这是一个大问题,是鲁迅讲过的《娜拉走后怎样》的延续,是对鲁迅的延续的延续。

  改天再写一点小约翰吧。看我当时不知柏拉图写了堆尼采马克思,但是人家本质上承接的是希腊。柏拉图的名言影响了后来所有怀疑、相对主义者:“人类的知识既不充足到可以当一个理性主义者又不能缺乏到做一个完全的怀疑论者。”放在全书的语境下就是我现在的心境:在我们小时候,都是恶童,那时候我们好像万能,那是非虚构的;越长大越衰退,直到秦国接管了七国,我们都做了坑里的青蛙。的的确确的,知识使我们更迷糊了善恶,我们本该听从那的天父,不吃那果子。这绝非悲观,而是感恩而死。小的时候我们可以说画蛇羊,和璇儿谈恋爱。现在只能幻想南条麻人的效果器音乐中我有朝一日能用在耕耘喜爱的夏娃上。 2014 8 10 0点33

  《向着明亮那方》:

  向着明亮那方。

  哪怕烧焦了翅膀

  也要飞向灯火闪烁的方向。

  夜里的飞虫啊。

  向着明亮那方

  向着明亮那方。

  哪怕只是分寸的宽敞

  也要向着阳光照射的方向。

  住在都会的孩子们啊。

  第二首真奇怪,以前我并没那么欣赏,我记得最后一句是没有的,这岂不是多余。今天又看了一遍,这最后一句简直是给小约翰量身裁定的衣裳呵

  那么,去大都会的小约翰将要遇什么呢?我想让你们看看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298202/

  15年5月

  朝花是一,神殿是心:一叶“梦醒了“与“走后怎样?”对话的扁舟

  《对话》

  أدونيس

  (1930-)

  你是谁?你选择谁,哦,米亥亚?

  无论你去哪里,都有上帝和撒旦的深渊

  一个深渊去了,一个深渊来了。

  而世界就是选择。

  我既不选择上帝也不选择撒旦。

  每一个都是一堵墙。

  每一个都让我闭起双眼。

  为什么要让一堵墙代替另一堵墙呢,

  何时我的困惑才是发光的

  惶惑

  才是全知全能的惶惑呢?

  申明,未通读《小约翰》的,我特别提请先看而别观看批评,未闻世界观而问且口若悬河,这是我深恶痛绝的;笔者不愿自己个人的看法阻挠、取代了读者的体验,凡属佳作者,应不着于批评,只信自己所见,假若为他人意见所累,万不如不看。

  本书还有几位的评论我也都一一看了,深得其乐,感谢Dodo、丁丁虫等,还有一位和我一起看过的。

  “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为一切人又不为任何人作之书。

  “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要自己去看地底下。”的小说

  我想为本书作批评很久了,今天一下午腾开其他的做个大概。没想到中间有段话“我读17-20世纪甚至2……未料迅哥也如此……”在文档中居然丢了,好不容易撤消了3000多步,看来不仅写文章“没有这力”,打字也没有呵,于是赶紧发来,以消解一天的压抑劳作,限于数日的学,有一点小憩也好,只是竟然已经不知怎样小憩了。

  那实在是处于一种巨大的敬赞、惊愕、徜徉而发,这弓太硬实在由不得我的懒惰与浅薄来作阻挠的。可是此书的华美、晦涩、凝练、奇特与深沉却是让我心如电泳的电荷,在没有充分准备之下妄加言说惶恐不已——事实上,谁都懂得,哪里有准备充分的时候呢?

  我和本书的相遇,确实不如那几位若干年前在图书馆、父亲藏书中管中窥斑而后图谋得豹的惊艳经历,那着实令人赞叹着迷。

  我对写批评的感想,早已不是廖一梅写徐晨那种“和拉屎没区别,不得不表达,哪怕是屎”的受制于表达欲望等同生理的心境了,和“我也不愿意别人劝我去吃他所爱吃的东西”差不多,于是既然“然而我所爱吃的,却往往不自觉地劝人吃。看的东西也一样,《小约翰》即是其一”,便顺从我的感念,只是本书实在让我有难以驾驭到极点之感,是我心中的圣书,我深知我对译者作者还有具体命意都不甚了解,只好先搁笔以兹与诸君论述一二。

  迅哥(鉴于本书充满鲁迅先生的童趣,下称迅哥)说“无韵的诗,成人的童话”,既是诗——“翻译中丢失的东西”,我这评论就更难作了,因为我将使他不复原貌,甚至违背主旨;成人的,看来他也懂得这书的难解,而并不能说透,最后是说:童话是同样更需要给成人的,成人们别以为不屑看。

  一 评价的引用

  153年前的一天,一个的精神分析“作”家出生了,博物学余韵与古典末裔留存、唯意志论和新黑格尔盛行的中后期与心理学和存在大旗基本屹立、马克思主义与文学、美术连轴转的生命岁月,构成他创作这一伟岸童话作品给后世留下极珍贵财富的一生的时代背景,到了27岁,他要为人作这“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的书,却要用了他的童话形式,简单深邃表达那绝不像一般小说诗歌充满主观臆想又不像著作般枯燥传教的主旨,与一般童话的甜腻有着天壤之别,他明确地与柔软的生活划清了界限,是给那承受力强的战士作的挽魂交响,这一闪耀凝视未来与历史、人内与物外的“银白的,轻捷地,像一条鱼的驶向远方”的小舟从荷兰飘来,在他逝世80年(去年我读的)后,在一位目光锥灼的共鸣的赤子笔下、在新世纪的终于有了洗仰的身姿。有幸面见这遗腹子,我心中——都在文字里了。

  “这是鲁迅上个世纪翻译过的经典童话。作者凡•伊登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荷兰最受读者喜爱、影响最大的作家之一。他的本职是一名医生、精神分析学家,后期逐渐放弃了文学写作,将个人兴趣完全转移到对梦境的医学分析和研究上。《小约翰》完成于 1887年,这本书以隐喻象征的笔法,揭示关乎人生理想、意义、价值与责任的沉重主题;主人公小约翰苦苦寻求那本“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的经历,某种程度上正是人类心志成长的缩影。小说看似写孩子的,但即便是在大人的世界里,那些追问和思考,仍可谓是深刻的哲学;有时候,这种追问甚至是非常黑暗和绝望的。

  《小约翰》中的对白写得十分精彩,是欧洲文人才有的思辨天赋。动物、植物、精灵、人世,这个混沌的世间充满了荒诞和奇异。鲁迅孤拗蹇涩的译文很难适应今日一般读者的阅读惯。这本新译本文笔清新晓畅,一气呵成,语言相当漂亮。”

  ——网上对作品的介绍。写得相当好,也基本说出我的感受。只是说他是当时或至今最受喜爱的,我不了解,倘如此,岂不是荷兰文坛神作迭出么?又或,荷兰文学界他也是迅哥般的人物,难以再得?再或,我们翻译过很多而不得要领,或几乎没翻译过多少荷兰文学,以至于我们对他们的了解十分匮乏?复或,这实际上是在荷兰文坛也湮没而我们侥幸凭借迅哥拾起的孤虹笃贝?

  我会心一笑而勾起忧思心鸣的几个评论都恰到好处:dodo的植物小计;

  MENG的“他们教给他知识,教给他世故,教给他唯一通向幸福的途径……可是小约翰却悲惨的发现自己并不幸福,他已经被自然摒弃而成了与之对立的“人”,他所做的努力都只为与自然接近,可是他选择的路却让他越来越远。只有与旋儿在一起 的时刻是最美好的。除此之外,唯有死亡能使他回归自然的怀抱。

  小约翰没有选择死亡,而是将手指向那“人性和他们的悲痛之所在的大都市”。也许他明白过来,这是人之为人所付出的沉重代价。

  小约翰的故事结束了。这开始是一个童话,慢慢的却成了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人性的深处去了。这个童话美得像诗。并且真实。尤其是自然的宏伟精微、生生不息的运动好像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

  一塔的“我仿佛看到了自我意识的一个小枝桠钻进了他的大脑皮层”;

  丁丁虫叔的评论最惊艳我,可能也是一如既往我对他的亲切感:这可真是一本比较古怪的书。先看开头四分之一的时候,以为又是一本单纯写给孩子的宣扬爱自然爱环境的低幼读物,但再往下看却发现不是那么简单了,尤其当将知、死神、穿凿这些人物一一出现之后,本书的哲学意味也愈加浓厚,到最终约翰与神子一同往人类苦难前行的时候,全书几乎成了一本自我救赎的心灵之旅了。说实话,我可真还没有见过能转折如此之大的书呢。

  这就是我心中河汉无极的评价。一本看似美好,却给人惊愕的书;以转折之大直达人心的蜕变,一面否定了宗教,又告诉你有荷尔德林“德意志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和尼采“要做欧洲的佛陀”的背负感。把人类历史背在身上而似如鸿毛轮回,这一个个人物哪怕有的是小丑,却是那位与苏鲁支耳语并嘲弄“索上舞者”的小丑。

  迅哥是有评介的:“因为作者的博识和敏感,或者竟已超过了一般成人的童话了。其中如金虫的生平,菌类的言行,火萤的理想,蚂蚁的平和论,都是实际和幻想的混合。我有些怕,倘不甚留心于生物界现象的,会因此减少若干兴趣。但我预觉也有人爱,只要不失赤子之心,而感到什么地方有着“人性和他们的悲痛之所在的大都市”的人们。

  这也诚然是人性的矛盾,而祸福纠缠的悲欢。……直到他在自身中看见神,……才明白这书不在人间,惟从两处可以觅得:一是“旋儿”,已失的原与自然合体的混沌,一是“永终”——死,未到的复与自然合体的混沌。而且分明看见,他们俩本是同舟……。

  ……但若译者另外加些解释,申明,摘要,甚而至于阐发,我想,大概是讲者和听者都要讨厌的罢。因此,我也不想再说关于内容的话”。

  “1885年,伊登与克罗斯、费尔韦共同创办《新向导》并在其中表了他的长篇哲学童话诗《小约翰》,这是他寻神的寓言,理想探索的心路程,被鲁迅先生称为“无韵的诗,成人的童话”,是凡•伊登文学创作生涯的代表作品。这本小书以“近于儿童的简单语言”,隐寓象征的笔法,揭示的却是关乎人生理想、意义、价值与责任的沉重主题,主人公小约翰苦苦寻求那本“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的经历,某 种程度上正是人类心志成长的;而结是“上了走向那大而黑暗的都市,即人性和他们的悲痛之所在的难的路”。后来霭覃果然离开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新向导》,而去与苦难的人们同甘共苦,他建立了一个共产主义公社,照美国作家梭罗的隐居地沃尔登湖命名为“沃尔登”,结果这一乌托邦试验失败。他晚年信了天主教。”

  ——网上找到的对作者的唯一介绍,不知谁这样评价他,或译、编了这条目(也许取自胡女士译本),可见评价是极高的。总之,对于这样天作之作,我本就诚惶诚恐,甚至于比起那我最欣赏的小说《不存在的骑士》(以及同等级别的小说)都感到更加难以出口、拨清脉络,更何况它还真是一本“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呢:我的意思是说,倘使我自己演发一篇论述,似乎太个人剧场了;而又引发某些人的不快(我想这个童话不至于像一般书那样);抑或被那著名的论调所批评“过度阐释”——既然有人开了先例(我倒也不怕开的,这有点啰嗦了),同感于我那极高的评价,我便心安理得作这不愿剧透的、斗胆弄斧的批评。

  笔者有背生卒年的惯,这位Frederikvan Eeden)(1860-1932)我又要铭记了。

  这样一位人物,我以为是相当值得喝彩的。不仅设计了“轰鸣的机器”(据有人说叔本华设计了一个机器虽然华丽但不能动,康德的则不好看却能乱动,尼采则充满轰鸣似乎要飞却也只是原地打转),还让他飞起来了。天才文学家甚繁,这种哲理、实践兼有的人,缺然:Schweitzer、克鲁泡特金、黄远生、加缪……

  二 存在史与精神史

  这里让我引用很多我记不清的话吧,唯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诉说这真理。纪德说过一句我印象深刻的话,说的是洛特雷阿蒙,他同样对尼采有过表达,这里不表;同样的,玛佳•德斯特朗评论道:“尼采与纪德设计了一种道德,用激扬优美的文章宣扬,惟有圣埃克苏佩里在危险与充实的人生中身体力行。”尼采的地位毋庸置疑的奇高无比,倘若有人能凌驾他上,这种评价对望霭簟也是毫不过赞的。

  二十世纪文学,深受新哲学影响;而二十世纪哲学,基本上振聋发聩的就只有这几个颠覆传统的学派:生命哲学(原生的,本身不与后世任何学派挂钩)、存在主义(前者以及1930以前的诸如现象学引起后者)、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学。当然也可以说、加上现象学、哥德尔等的数理逻辑学、心理学……这类小说按照今天的眼光看也依然充满哲学雕刻、让位于学说传播的痕迹:萧伯纳的长篇对话简直是尼采的语录翻版,高尔斯华绥这样的早期人物则充满介于无产与资产阶级的与矛盾感,荒诞派戏剧就更不必说……即使不从制度、历史变迁、教育文化角度讲,不需要站在或资或社的角度也能读出文本中深深的破坏性、蔑视以及对压制的极端攻击与鼓吹,这种划清界限的风格是毫无疑问靠近马克思主义的。

  对于精神分析学,我了解得不彻底,而且总认为是一半经验一半臆测,实在过于把主观和客观用文本当公式揉的七上八下,所以虽然不至于看不上,心里总有疙瘩。哲学的表述放到小说里,就不同了,就好像一个框架交给一个好的导演、建筑家,即使不容易有趣的东西也可以建造的津津乐道、如梦似幻;而小说在意识流等新技巧的表现下,对精神分析学有了极大的充实,仿佛他真的开始可信了似的——虽然那属于不可控的美。

  20世纪以及稍早,是一个“博物学时代”,那时候有一门学问就可以叫博物学,学者唤作博物学家,似乎充满了诗化的与宗教气息、无边知识可以探索的海和似乎抓到又差的很远的探索叙事时代,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很好,放在今天就没那么震撼了。民国也是那个风口浪尖。

  所谓“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我想绝不是过誉,也许不讨喜地套模式一点的说,本书不仅是心灵史、历史、技术史、认识论史,更是人类史、自然界史,这就非常包罗智慧了。拿人类、技术史来说,作者眼光是非常老练锐极的:璇儿代表最开始人和自然的想处,将知则是知识的,荣儿是宗教的到来,号码博士是一代代的学人和学术史乃至美丽新世界,死神则就像丁尼生那著名伟岸如墓志般的《横越大海》的“舵手”,可见本书的境界是多高呵!这都是作者的缘故。而想要达到这样的境界,没有几个作者能,也没有几个读者能的。

  历史,说句题外话:马克思主义是好,可是也酿成惨剧,这也是鼓吹科学的技术乌托邦的毁灭;先生不真懂俄共,却明白;虽不明后现代,但他到哪里都敏锐。他老的很早,早早得入了下降期,虽是下降期,却是早参透于人的标志,所以他常觉无话可说、大笑、不愿野草存在、愿作苍蝇也不愿利益集团舒服——正是那类“只要有一个人不自由我就不自由”的人。这老头永是哥哥,是青年,是赤子,却有两大爱好:爱童话,爱科技(科幻、冒险)小说。

  对于技术,我们人类有一种致命自负,而且永远是【防御(修理、预防、阻止)落后于进攻】的面,难怪某作品(想不起来,寄生兽?沙流罗?三体?第十二个天体?)说:你们生来的技术进步不就是为了互相残杀吗?你能反驳我吗?结果是不能。

  “人被抛入这个世界”,必须作出自己的选择。人只是在实施自己的意图时才表明自己的存在,决定自己的未来。——这句话很著名,回顾小约翰,他在全书中似几乎没有什么挣扎,也可以说他没法作出选择。和造化相比,让我做一个比喻:历史、自然的意志就好像岩浆,“强人”就好像在高地或边缘上免于一死或沾了熔岩即躲开而长了教训但更多是属于运气的那些人,而其他人——那些平民、运气差的绝大多数人类,则都是岩浆融化、导引逃命无法专心发动的小虫。我们在战争年代,没什么选择性;平和中,也许有,也可能更小——这就像那个定理:当世界就一个或少量人的时候,逻辑、必然、努力的成果是存在并发挥高百分比成就的决定性因素的,但一旦数量极大则——比如你想挣钱,即使你很聪明,想超过别人而幸福,别人也想,于是不仅人外总有人,你连自己的一点饭碗都快不保了,你的运气也就几乎为零。不过,我们知道真的“强人”的定义,似乎还是从尼采才开始来成其大的:藐视运气,哪怕失败,尤其追求失败。迅哥的一生,多发这类观点。所以没人说胡适先生是强者,而迅哥却常被说,也常谈到。——悖谬的是,那些仅仅运好的人,多是标榜自诩自己神乎其神的强人,以此自高于,并使自卑而膜拜盲信——似乎他真有通天万能本事。那些运气差的,多数被遗忘,少数被当时受皇权要求的史家写的遗臭万年,极少数变成梦幻的风云儿——织田信长是个例子。于是迅哥说:“……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不过一面总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要自己去看地底下。”不过迅哥文章,从来以延展力为轴,正如他爱的斐多菲诗句“希望之为虚妄,正与绝望相同”这样似明而暗的一样,这话也听着悲惨:正史肯定是绝大比例的,既然大分人读着它,那“能为大家所知道的底下”内容就实在堪少。

  还是那句“人被抛入这个世界”,是《小约翰》给我们的深刻思考:你进入是没有什么抉择权的,至于形式倒是有的;结也定了,你不可能超脱什么;可是仍然很多样化,问题在于:你和哪几个阶段、阶段中的主人——璇儿、将知、荣儿、穿凿……——哪个最合、最得到发扬和得到价值呢?那些造化基本上不可逆的,这个事实基于那些“把作品当真实世界而不是概念世界”的人恐怕是迫近而切实的真理,而对于那些只是【看看小说,消遣、想想于是放下,发言,再做其他事情】的人来说恐怕就有点不明就里了,他们也许苛责小说奇诡,反映小说无趣,或言与生活、童话、信念相距甚远而不足为据,那也无妨,总之这类人通常有着同一特征:认为小说的叙述顺序、构架并不对现实造成影响,无论生存还是幻想,不可逆是不存在的,只是小说有叙事的页码罢了。

  小约翰其实没有很大的存在感,而他也经历了一切,究竟哪个是他的毕生追逐所在呢?另一面,他其实有着相当的自由度,而且早早地,在这个善意世界还没黑暗之前,璇儿就指给他一切了,告诉他一去不返的和自然的事情。

  “解读人生所有疑问的大书’何尝不是象征人类对技术要求的自寻烦恼的根源于结果呢?

  我记得不少关于科学与自然斗争的名作都有着类似这样的总结:【人总以为人定胜天总有斗自然也有能力而其乐无穷的时刻到来,可以扭转、塑造、毁灭……总之随便人类高兴地对待自然;另一面则说:自然会毁灭人的,由于人的贪婪;殊不知,连那“自然令你毁灭,或是承受不住或是复仇”或于是“自然愿意被毁灭而不做干涉”都不是人的意志,而是自然的意志——一切变迁都在那掌中,的的确确的我们怎样跳都没法在三界五行外】。

  人生、世界就像熵一样,有必然的趋势。很多人却不愿承认,这都是我们不愿正视的软弱所致;只是到来的时机条件有层次差别罢了;罗素是反感工业化的,王小波是反熵的。也许顺应是对的,但是我们也得有反抗的地方,尽管范围小到微观。无论悲喜,最隐秘的东西不变;即使不出现背叛,爱物亦不可能常存。那些“存在、知识、心里、诗歌、真实”都是围绕着【不能选择的】“人类存在史”。

  小约翰很有主见也可以说被动的地方是——哪怕抛弃挚友和美丽的恋情,也要追逐知识。这也是强者的体现,不论是否是适合自己的归宿,只管自己的前进。只是,这样前进的人类有几个呢?大抵也得不开救赎的。人类也有相当一分早早收到知识电波的人,那真是一条不归、崇高却不像一般人一样容易感到幸福的路。

  “存在”是如此令人绝望,迅哥带入了自己的回答:“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小约翰丢了璇儿,我们丢了“上帝”,或者说类似上帝的事物都死了。小约翰被抛入这个世界,他见到了“圣人无名”者,我们呢?

  三 对知识的态度

  我们对知识的态度总是这几种:1“不关知不知,不知反正用之”;2苏格拉底“一无所知”;3何兆武“历史总让最好的知识分子牺牲,只是我没法再悲观,做该做的就行了”的可爱;4王浩“想知道人生问题,但不认为文科类是哲学,于是学了数理逻辑学,一生光彩斐然,却自知孤凄无知,那些理科总是服务于想了解人生的那初衷,回归到逝去也没有达成那答案、结果”。

  老实说,王浩是唯一()走完除了经学(以及古典哲学)以外所有路线的哲人,他的或许接近小约翰这缩影。

  四 穿凿

  “穿凿”一词没有贬义、恶意,只是清脆、冷峻、如同法则,一切“意义”牵强附会,轮回复归,用的太好,从这词能看出迅哥对死、、阴暗的态度:不否定、不压制、承认他的作用、和解和顺从纾解,吸纳智慧。

  语言是充满魔力的,但他却不要你称呼他;璇儿也不要你知道什么,你只要感受它;荣儿是信仰上帝的,《塔希里亚故事集3》有一章说:我们信仰的神明在神殿,他信仰的神明在心里。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三体的本身名字《地球往事》。大刘叙述完了浩荡的人类古今,结果却早就告诉你那是“往事”,其实何止发生过的事是往事呢?未来也是,虚构的幻想也是,这时候我才有点共鸣——

  巴门尼德说“存在昰一”。这话一般解作:一物一旦存在,便永不消亡,也不变化,未来将出现的,过去都有;这话罗素有了反驳。我却觉得不一定按那个语境解好。过去未来本一体,想象现实同根生,意识和物界有人这划分物,《钢之炼金术师》中师傅说“一即是全,全即是一”——一《小约翰》是解决一切的大书(也许有点夸张,不可能都解决),是浓缩人类的史书、自然的史书,小约翰是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小约翰……

  那“永终”来了,只是——“予恶乎知恶死之非弱丧而不知归者邪”?

  说到永终,我还真想到“永逝”降临的好处“我在中间应当休息”。多么从容!

  五 关于翻译

  古典是硬核的,已然绝迹。

  我读17-20世纪甚至21世纪初叶的文字,总有种看《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察罗堵斯德罗绪言》版本的感觉,蔚为大观、绞尽脑汁而斑斓简朴、晦涩沉郁,如一块原石,好像那时候对世界有很多信心和希望,博学而童趣,未知的繁多而充满辩论的风采,如宗教感摧毁了一切伦常,文艺界一片扫叶狂风的气象。却又充满悲观,遣词凝锐,隽永无常,仿佛一次不够,还得再来的感觉,甚至常常感到和今天不是一种语言,那种洗礼,相信喜欢读更早的《神曲》、《理想国》、《吉尔伽美什》的人深有体会。至今,我记不住的几句里,我还认为那古奥如先秦的译文比徐梵澄先生的还好,于是凡事总要来一句没来由的“猗汝大星,使汝不有其所照,奚乃汝福耶?”呢。

  未料迅哥也如此:“也许是因为被《小约翰》激起了童心,9月18日,他写了一篇回忆文章,关于童年、自然和教育,不但意思和《小约翰》有某种暗合,还有意无意地用上了德文词,“Ade(再见),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和木莲们”!

  你说,对先生的玩闹,和我的玩闹,我能不雀跃么?

  我有问题不大明白,有的人不喜先生译笔,晦涩倒是理解,只是我不能理解:如果把古文翻译成现代文,把20世纪前的作品,甚至只要是古文的文章都这样翻作,是否好呢?我举一个极端的例子:《楚辞》被赵丽华式的风格重新演绎,你是否还爱读?

  胡女士的译本没看,不作评论,只就名词翻译和迅哥译本说明。

  关于各个具体象征的名词、角色,应该分条解析。暂不作,而且涉及剧情透露。

  本书的翻译,毫无疑问更应该感谢齐寿山先生,我们对他知之甚少。既然是德文译本,又是许的本业,迅哥又只是能读的程度,找他帮忙,虽然后来没译完就丢了联系,徐先生一定是费了大心的。

  “两个中年人,一童话:应该是从1926年7月6日起吧,大约一个半月,几乎每天下午,北平公园(就是今天的中山公园)的一间小屋子里,都会出现两个 45岁的中年人,冒着汗,喝着茶,热烈地讨论如何翻译一叫《小约翰》的童话。它是荷兰人望•蔼覃写的,但那时候简直没什么人懂荷兰文,所以他们依据的是德文本。”

  看这标题我就乐了,多可爱的两个大人儿!于是就去书店找。读了之后,又买两本。

  孙郁先生谈到迅哥,说他先是翻译家其次才是别的。我想不错的,迅哥的译文集、序跋集里我发现都是我不认识而又几乎查不到资料的人。那么是不是他选错译文对象,那些不是经典或与今天政权不合而不再流传呢?不是,我看那里有很多佳作,爱罗先珂这盲人就很,而童话竟然也不少,乃至《马上支日记》中有:“这是一本好书,然而得来却是偶然的事。大约二十年前罢,我在日本东京的旧书店头买到几十本旧的德文文学杂志,内中有着这书的绍介和作者的评传,因为那时刚译成德文。觉得有趣,便托丸善书店去买来了;想译,没有这力。后来也常常想到,但是总被别的事情岔开。直到去年,才决计在暑假中将它译好,并且登出广告去,而不料那一暑假过得比别的时候还艰难。今年又记得起来,翻检一过,疑难之处很不少,还是没有这力。问寿山可肯同译,他答应了,于是就开手,并且约定,必须在这暑假期中译完”的记录,我不禁对童心时时陪伴到老不熄的先生有了近乎想拥抱的亲爱了,没有这份追忆执着,我们哪里看到这书于今?可见虽说先生常说自己只是说说,却远胜那些真的只是说说的人物。先生能从那个时代寻出这作品,眼光自是极为犀利;陪他的徐先生也是;当然,我们也该感谢今天的译者,而胡女士也应感谢前人,包括内山完造,还有“流火 2002扫校”等这样的努力。

  这里有段迅哥的译后记:“动植物的名字也使我感到不少的困难。我的身边只有一本《新独和辞书》,从中查出日本名,再从一本《辞林》里去查字。然而查不出的还有二十余,这些的译成,我要感谢周建人君在上海给我查考较详的辞典。但是,我们和自然一向太疏远了,即使查出了见于书上的名,也不知道实物是怎样。菊呀松呀,我们是明白的,紫花地丁便有些模胡,莲馨花(primel)则连译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形色,虽然已经依着字典写下来。有许多是生息在荷兰沙 地上的东西,难怪我们不熟悉,但是,例如虫类中的鼠妇(Kellerassel)和马陆(Lauferkalfer),我记得在我的故乡是只要翻开一块湿 地上的断砖或碎石来就会遇见的。我们称后一种为“臭婆娘”,因为它浑身发着恶臭;前一种我未曾听到有人叫过它,似乎在我乡的民间还没有给它定出名字;广州却有:“地猪”。

  ……人物名却意译,因为它是象征。小鬼头Wistik去年商定的是“盖然”,现因“盖”者疑词,稍有不妥,索性擅改作“将知” 了。科学研究的冷酷的精灵Pleuzer即德译的Klauber,本来最好是译作“挑剔者”,挑谓挑选,剔谓吹求。……不如简直译作“穿凿”。况且之所谓“日凿一窍而‘混沌’死”,也很像他的将约翰从自然中拉开。小姑娘Robinetta我不解其 义,想译音;本月中旬托江绍原先生设法作最末的查考,几天后就有回信:——

  ROBINETTA一名,韦氏大字典人名录未收入。我因为疑心她与ROBIN是一阴一阳,所以又查ROBIN,看见下面的解释:——

  ROBIN:是ROBERT的亲热的称呼,而ROBERT的本训是“令名赫赫”(!)那么,好了,就译作“荣儿”。

  英国的民间传说里,有叫作Robin good fellow的,是一种喜欢恶作剧的妖怪。如果荷兰也有此说,则小姑娘之所以称为Robinetta者,大概就和这相关。因为她实在和小约翰开了一个可怕的大玩笑。

  ”

  能看出迅哥对于具体名词非常执着,而且怀有渊博的认识,他过去就通读博学家著作作为介绍,而且充满怀念,无愧于“朝华”。

  六 一包悲剧圄于谜

  闻一多先生和迅哥不熟,有一次和众人在一起,只见了他个样子,有人问那次如何,闻先生说:别人都高谈阔论,独有一人独坐不语,吾觉甚合。(原文忘了)Robert Winter先生说:“他(闻一多)就是一包热情。”接着又摇摇头,“不过搞政治可不能单凭一包热情啊”言下似有惋惜之意。

  闻先生是个热情的人,早年追求唯美是一团热情,后来和梁实秋、罗隆基参加右派组织,搞主义,其实也是一团热情。”

  闻与鲁有相似之处,闻总是阳光的澎湃,似乎太过幼稚;我们对他就和对winter先生的了解差不多(几乎不了解,winter先生在活到80年,了解斐然著作煌煌,居然没有资料可查;凡是民国非正常死亡的大师我们都不太了解其内心,其实其他人我们也不了解),但他这脉络就是美,而且不允许有玷污,屈大夫、嵇康他定喜的了,不是悲剧哪有圣与美的力?倘他是女子,必也“圣女”欤?明知如此,我想,他也不悔;反观我们,若他悔了,比诸毁了,取哪个?虽然叫人牺牲是恶劣的,但我必须说我们总是需要这“一包热情”,如果人们都知道事情的导向最后必将形成悲剧而虚无,那世界将成暗淡的星群!海德格尔云:“在世界黑夜的时代里,人们必须经历并且承受世界之深渊。为此就需有入深渊者”。

  或许长而无当的文字已然令人失望,感到飘忽、强凑。不过本身精神分析童话便已难言,不提各大宗师,实在启迪乏术。尼采是一耀星,一绳舟,微言大义今天争议仍不见黎明。《悲剧的诞生》讲的就是如题的内容,和对苏格拉底的隐蔽批判。叔本华康德、易卜生贝克特……没有不全面设计悲剧的,没有不悲观的。迅哥、独秀先生也是悲观的,“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悲观者直面现实,充满解决之后新问题是旧问题复辟的烦恼与怀疑,是真正关怀每个人的实干家。

  迅哥写过几篇至今难以回答的文章,题目也可以套给小约翰:“小约翰醒了,有路可走?”与“小约翰走后怎样”,成为永动命题。

  迅哥也是一个小约翰式的人,所以他那留学日本时无聊寻得的小说一直想要夕拾起来,绝不是什么所谓“忘了、不立言、无能力”的自谦无奈,本心也永远属于“一包热情”。

  迅哥是那种——千万对当下不能满意,而又必须活在当下的人——尼采式的人,永远不能说自己是幸福的,要挑毛病,这是很多人讨厌他的地方,这种人一定没听过萨义德的“在扮演这个角色时必须意识到其处境就是公开提出令人尴尬的问题,对抗(而不是制造)正统与教条,不能轻易被或集团收编……类似怒气冲冲…,最会骂人的瑟赛蒂斯……必然是反讽的、怀疑的,甚至不大正经——但却非犬儒的”这类评价。而且他“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天堂里,我不愿去;有我所不乐意的在地狱里,我不愿去”,还劝那些想去天堂的人快快离开。

  七 童话的要义

  我不能接受的是众人首先根本就没有理解童话的价值、本质,就像把漫画当玩笑的人一样到童话里找安慰和虚伪温暖的辩护辞。统统不能理解悲剧的崇高,偏要追求列宁所谓民众鄙俗的东西。这说明他们是弱者,而且还没有变强的念想,凡强者的,他们都远离。难怪强者都要看不起弱者,不是侮辱,而是有被侮辱的感觉。在那自我安慰的海洋里,强人难以忍受,他们是来世界实现“悲剧性”的,边缘化、推石头、盗火……娱乐、快活没什么深度,充满浅薄和假象,建立在无视痛苦之上,总是避免真实,诉诸欲望和发泄,有什么内涵是喜剧的呢?已经有无数作品和世界验证了。

  像这种需要寻找快乐的人,不需要从童话中找。《小王子》、顾城、宫泽贤治的那些书,哪一是以喜剧写出深刻的?恐怕只有小豆豆这样的才能是喜乐的,哪怕总归是不可能保住那快活。

  我忘了是安徒生还是格林,或是波斯之类的寓言故事,总之都是悲情的揭露。那是书中的作者还是批评家说过的:童话是一种最淳朴本真的题材,有着最锐利利刃专门划向虚伪的成熟世故和不公邪恶,美艳的世界观则是令人想的最好构思。在童话里,凡是假的便没有妥协的余地,一切都是真的、决裂的、没有掩饰的,正当所以不惧,智慧简约而直接,能实现一切。

  只有一个事情是童话的使命,那就是——“醒人”。这和索罗亚斯德做的一样。

  因为这样的话已经说过听过千万遍,不需我再说了:成人是坏的钝的,孩童是纯的敏的。

  那些本来就木偶般懦弱的人到了成年就更有压制后代的成见了,由于他们的坏劣,他们便以为童话也由此,到其中找自己强为之的和谐,获得满足,否则就不快。

  不过,这样的书,无论怎么翻译,谁读,都不好快意和舒服吧,这是佳作的标志。

  小水吉的“多描写男女、生活,比起单纯辽阔与宇宙同在的童话,它们的通感其实只是停留在作为人的层面上”或可用来形容童话和非童话的区别,所以卡尔维诺的小说被称作童话。

  兰汀芷岸说“我们的老师,甚至是父母都充当了毁灭者的角色,我们曾经和小约翰一样喜欢做梦,我们也和小约翰一样,不情愿地屈从了!毁灭者又向小约翰指出了人生最后只是一场空”,对于漪漪说的“不允许做梦、没有平凡感情的世界”,他感到不喜欢璇儿,对于否定科学的极限,说:“上帝发笑”。

  迅哥有几句话,对于引导者很重要:“一面固然要求天才,一面却要他灭亡,连预备的土也想扫尽。”“泥土和天才比……是泥土的的地方,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而且也有报酬……正不必花卉自身……假如当作泥土也有灵魂的说。”“没有吃人的人,可还有?救救孩子……”

  一个如同美妙的新世界的乌托邦,会有孩子吗?

  “他并不知晓,和牵牛小子的相遇,是他这辈子最美好也是唯一美好的回忆。”我想璇儿(我惯这么叫)他是全知的,但肯定不是全能的,他也没法令小约翰理解他,于是也管不了了——

  汝作而临吾穴者十年,载使无我与吾鹰与吾蛇,则汝之光曜道除,其亦倦矣。

  像这样的情况,小约翰的蜕变有很多次——

  嘻!是卮欲再虚矣,而察罗堵斯德罗亦再人矣。

  小约翰遇到信仰上帝的荣儿,这次相遇也不下于璇儿,纯美如梦的恋情和对信仰的执着忠诚,可以抛除那边的苦痛黑暗了,然而——

  察罗堵斯德罗迨既独,则语其心曰:“何能然?”古圣乃居彼林中而未有闻邪?神死矣。

  那“圣人无名”者,一定问了状如这类的话:

  乡者,汝荷汝灰而入山,今欲持汝火而赴壑邪?汝无惧乎纵火者之罚邪?

  而这是事实呵,小约翰经历到精神的三变——

  化矣察罗堵斯德罗!婴儿矣察罗堵斯德罗!觉者矣察罗堵斯德罗!顾汝之就睡人也奚事?

  察罗堵斯德罗对曰:“吾爱人。”

  所谓“察罗堵斯德罗遂沦降”即是说,小约翰爱人,哪怕污浊和混乱,也要奉献,下去看看人类社会了。

  这是一本模糊感和精确感并存于言语、描绘了乌托邦、技术追求和圈(王浩、何兆武的可爱)、一本奇怪的、状似卡尔维诺的、隐耀着存在主义、宗教的书,读过的人少,评价千奇百怪而且表现了很多人不同意童话是本身悲剧的情状。儿童和大人谁聪明?谁界定?大人为什么自视甚高,要限定这个那个,要让孩子不懂、不看、认为他们不懂、认为这个悲伤、这个难懂、这个不好?

  那些只愿意感受甜蜜的,绝承受不不了也不愿搭救他人的苦难;他们哪里知道这之于小约翰和我们是最好的粮食呢:“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这些人的胃口败坏了,于是也来败坏我们的”。

  那些不能理解的,有时候就要说他的大而无当了,只是他们不想成为一个大的容器:“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惠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非不枵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这些人也不能用好大的。

  夫童话竟成无数成人的催慰剂,以便更佳的活在空虚与伪善中获得至乐,好在“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的不多;这本童话就幸运地并未为广大“大家所知道”而受诟病;况乎真正能“自己去看地底下”的读者,多数也是硬核的读者。

  对于知识,对于体验,对于重估:“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乐。岂独形骸有聋盲哉?”说三季人或许比较过分,只是若他们有机会醍醐于小约翰的经历,定然不再为瞽者。

  。

  八 感想

  好的小说,每一句都是诗,小王子做到了;非常短,但充满谜题,永远解不完的乐趣和张力,性的结;颠覆人伦的常识想象。

  本书也是一种吊诡平衡:精确性和确定性的终结——为了追求确定性,文字将丧失弹性与美;没有确定性的描述,则沦为字典的回收站:诗歌是模糊的极致,而好的故事情节、角色和用词又需要最精准的描述。

  应该说,望霭簟处理地极其聪明,不着痕迹把“夜颂中的与宗教”表露无疑,引人发问又无从下手,既不像有的作品通篇景观描写不着观点,又不会通篇说教没有细节,如果说《虫师》《奇诺之旅》这类淡淡的作品还只是引人留恋发想,《小王子》是情之小哀,本书则介乎情诗与叙事之间,有着超脱的幻想和无法超脱的真实,是温暖的暴力舞蹈中细微抖动的心灵世界从原生态发展到工业化的经历,是催人奋进的理性的酒与药。

  作者用冒险、奇妙来营造“道”,用幻想、真实来表达“常道者,非道也”,强道之,遂成此书。作何评价?包括笔者,都是一种添足、自渎与渎他行径,使其无光。拿卡尔维诺说的经典衡量,如其他书是可以重读获取新发现的好书,我总以为终有限;本书却无绝限的,作者充满诚意,却忍住了声色,毫不露相。

  九 引诱与变迁

  不经历浮士德诱惑的学说、人物、心灵,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连骆驼都不愿意做的人,绝当不了狮子;以为自己是狮子而根本不能履行骆驼的职能的,只是小丑;经历了浮士德的诱惑,承担了重负,不敢逍遥于洗涤的细砂,沉吟没有听众的,便是赤子了。

  再申,请先通读再观评。

  补记:

  我对迅翁一面欣赏,却并不读了多少他的文章:著名小说以及小说新编、杂文散文一分是有的,绝不占多少数量,译文更是少得可怜,后人、今人写他的,有时候不想看,就如写希腊的哲学在我不通读希腊前是不愿看的,只看了林贤治、孙郁、以及同代人的一些回忆。与这本书结缘,还真是不若不少人那样情怀入春可堪裱挂,虽是一两年的事了我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看到的使我兴起去书店、网店揽入的念头,也许是写他的文集里提到他的翻译?

  我读毕,最大的疑问和兴趣是:这“敢于直面惨淡”的真的约翰——望霭簟是怎样的人?何以写出如此真实,却在幻想中圄于奔腾与静置的精致景致?答案是:查不到资料。这位先生是真的没有资料,一般人,哪怕是掉的、老旧的、被忘怀、冷门的,即使百度没有,互动、维基、贴吧论坛总有的,墙对于我来说一直不是那样足够分割我和知识的四壁,根本不需翻越,只要用心细心对照,加以辨别与整理,大多数紧张、迷乱、罕见的事实都会浮出一二——再说,万能的网友也会给出答案的。

  所有关于他的知识,都得从本书选取的同代(?)人的记述的管中滴水里探手抿入口中。他是一位精神分析学家,那个时代对这方面一边不重视,一边也有了不小的苗头,我对精神分析学派的兴起历史并不了解,他一定是众多奠基人之一,恐怕还是相当重要的奠基者,虽然没有留些一点其他图书的资料(因为荷兰文我不会,查望霭簟或胡女士译本的作者名又没有其他书,所以就暂时当没有。不过不光中文网页,一个人倘若有不少作品或威名,至少你在检索的时候会出来一些外文网页的,可是他却没有,可见我们对他所知过于匮乏)

  我实在不知什么原因,是他低调?是他不以传授、著述为主役?

  哲学在表达形式和灵感天赋上就与文学是敌人,不可兼得。

  哲人、学者——据我观察的哲学家——是绝不善于写小说的,尤其是特殊类别的、迷人的小说,这点,从萨特到迅翁都适用。萨特的小说只能说是尝试了自己挑战的形式,大家都知道喜欢的人不多;迅翁这样的则是早早转了型(性、行二字也成),确实他的小说是韵味无穷,不过并不以极端寓意出众,而她在也没写出那些美丽的小说了,不管什么理由,作家压制自己表达故事的欲望是不可能的,既然一旦他选择如此,他便是寻到最契合自己的形式了;像加缪那样的,我则认为他根本不是哲学家,当然也可以说迅翁不是。我们对哲人定义的颇为宽泛,或许可以说不少人有哲理哲思,便称之为哲人,而思想家和哲学家又有些不同,至于条条纷争,我在此就不愿多说了。从孔子、章太炎到冯友兰个个都被当成,孔子是学家,也精通不少技术,可以说是哲学家,但不是逻辑哲学家。以逻辑为本的哲学家是最大用处、难处与贡献的职业,我看过早报有篇写王浩的,说他是第一个真正有贡献的哲学家,因为“其他人(包括金岳霖)在哲学家群落里只是难以入围的没法入眼的学术”(大意),也就是说“不是逻辑”。

  我想,先入为主讨厌鲁迅的人,有几种:的;听别人说反感就跟着反感的(甚而比如反日);一读就头疼的。

  我并非责难,只是感到这类人一定不知迅哥对童话的高评价高追求下的挚爱,也没机会看到那样美的世界吧?倘因此而错过岂不是可惜?

  附上一首诗,给那些害怕真实、死亡、逝去和黑暗以至于欺骗自己和攻击有灵万物的人。丁尼生对那经历总结的好,心理也是好的,多像一个小约翰呀!

  Alfred Tennyson (1809-1892)

  横越大海

  夕阳西下,金星高照,

  好一声清脆的召唤!

  但愿海浪不呜呜咽咽,

  我将越大海而远行;

  流动的海水仿佛睡了,

  再没有涛声和浪花,

  海水从无底的深渊涌来,

  却又转回了老家。

  黄昏的光芒,晚祷的钟声,

  随后是一片漆黑!

  但愿没有道别的悲哀,

  在我上船的时刻;

  虽说洪水会把我带走,

  远离时空的范围,

  我盼望见到我的舵手,

  当我横越了大海。

  我记得上帝在1900年被宣判了,虽然它早就死了。但是死了之后,我们走进来后现代的现代,时间是怎样的?鲁迅翻译的这书,真是人类世界的精华。我总是不敢多看,看就会发抖、流泪,正因为走向童年就是成为人之子,所以成为人之子就必须重回童年。本雅明说:“童话是人类的第一位导师,至今也是孩子们的第一位导师。童话始终暗暗存在于故事之中。第一个真正的讲故事的人是讲童话的人,将来也依旧是。无论何时,童话总能给我们提供好的忠告;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童话的忠告都是极有助益的。“善哉斯言,我讲本雅明,就是因为小约翰;我讲小约翰,就是因为本雅明。于是这两位都在一起了,游荡在大都市里。这个都市还很不自由,很不光明。我们的主人公也是我们,在找令我们的都市光彩起来的办法,不是靠仪式,也不是靠衣饰,不是靠阶位,更不可以暴取。我们得谨慎地反对另一种担当,这种担当在1921年的《学》批注中诞生了一个现代的魔头。自然是我们的老朋友,我们东方人先学西方,又反思自身。鲁迅先生竟比启蒙哲人普遍要复杂、多元得多,他就像蒙田一样,对启蒙本身进行怀疑,进行启蒙。从而进行对理性、感性、超验的超越。这是一份痛苦的超越,唯有越起,我们才能和璇儿成为一个。诺瓦利斯的童话诗令我们感慨,而小约翰的创造者则令我们吃惊,作为同一个职业、同一个共鸣的先生鲁迅,他预料到这些遥远的自然观念,我们还欠多少路没有走?这路被遮蔽了,被100年的混乱和邪恶所扭佞。这本超现实的童话诗,是必须用复杂的眼光回到简单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体会,为何新译本是灵韵的消逝,而鲁迅则紧紧抓住了弓的灵韵。

  孟德斯鸠说“人在悲哀中才像一个人。” ”从这个层面来说,小约翰也好,摇滚也好,他们是真挚的归人,不是发疯的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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