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圈拉磨即将开始

新一圈拉磨即将开始

  编辑蹦出来提醒我:菜头老师,您要准备稿子了。这时候我才想起,两个月的假期居然就这么结束,第二季专栏又要开始连载。但我明明没觉得自己曾经休息过,也没觉得这两个月和其子有什么不同。中间我唯一出了趟远门,从北京的东四环去到了南四环,吃了顿川菜就回来。

  两个月时间,除了更新《槽边往事》之外,我主要集中精力试图解决自己的睡眠问题,为了每天睡满8小时而奋斗。结果自然是失败了,睡眠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你能睡着,那么睡眠就是睡眠而已;一种是你睡不着,或者睡不够,你把睡眠当做一个问题,那么睡眠就会变成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一旦形成之后通常解决不掉。

  但是在编辑催稿之后,今天早上5点我就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抱着猫开始盘算,这一年日更应该怎么完成,今年用什么风格,写什么方向,以及是否存在偷懒的办法。这么随便一想,两个半小时悄然流逝,猫也差不多让我给撸秃了。

  在写了那么多,写了那么久之后,我还是会感到压力,内心还是有恐惧。说起来我自己都难以理解,很明显我在写作上花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一万小时,也早已经达到卖油翁的手熟程度,应该早就进入自如自在的境界才对。可惜事实就是如此,那个5点钟起身坐在沙发上专心焦虑的人是我。

  当然会有人说,你们写字的都是有腹稿的,无非是在心里多想一会儿,又能焦虑到哪里去呢?对于有感而发的作者来说,事情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对于我这种日更,甚至一日双更的作者来说,通常情况下早上起来没有任何腹稿,也没有任何感触。

  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冲泡一杯黑咖啡,坐下来开始认真喝。此时才会有这一天里第一种感受:真他妈苦。觉察到黑咖啡的苦,我就可以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正式开始工作。这时,我脑海里会浮现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什么字迹都没有。多年来我一直相信,这块白板上会浮现出我即将要写的文字,我可以抄录下来---但这事多年来从未发生。后来我明白,它就是我的大脑,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它目前还是一片空白,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事实是当我开始写之后,我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有些时候在开头,有些时候在中段,有些时候要写到结尾才终于确定:哦,原来我是这个意思。这样的过程肯定充满随机和偶然,那我自然会感到焦虑,每一次写作都意味着不确定。昨天能写,今天能写,并不意味着明天还能写,更不用说连续写一年,没法提前确定。我只能安慰自己说,既然昨天你曾经写出来过,那么想必今天你也没什么问题。

  一定程度上我很感谢我的编辑,他们在白板上写了几条要求,把自由联想变成了命题作文。命题作文是一种限制,但有了限制之后写作反而变得容易一些:很多主题不用去想了,很多写法不用去试了,专心解决命题就好。这就像是有人要求我写男性心理相关内容,听完没法动手,因为男性心理大到无边,应该写什么呢。但如果要求我写为什么1米8以上的青年男性,在社交媒体上总要强调自己的具体身高数值?这就很好写。

  所谓好写依然是相对概念,整体上写作的滋味和黑咖啡差不多,舌尖上放点糖解决不了舌根上的苦。不过我现在是这么想的:历史证明即便我有两个月假期,其实也没干点什么,连睡眠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么还不如回去继续更新,这样每天在睡前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我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我完成了今天的更新,虽然不知道明天起来要写什么,但是此刻我可以踏实入睡。

  《老人与海》里的桑迪亚哥梦见狮子,而我经常梦见一头驴。那驴子戴着眼罩,步履从容,一圈又一圈拉着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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